怕權臣坐大,要知道朱文正任大都督可是“節制中外諸軍事”,所以朱元璋後來改大都督府為五軍都督府也就是情理中事。
而現時四海大都督府就是一個怪物,它基本就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部門,五軍都督府是管它不著,兵部也同樣管它不著;安西都督府原本還是歸入五軍都督府的,調兵請命也要經過兵部,現時加個大字,也就意味它將和四海大都督府一樣,將是直屬於皇帝指揮的了。
英宗聽著,自然明白孫太后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領四海大都督府事的丁一,能夠把景帝趕下龍椅,扶得他復位,可見權力之大;而如果再弄一個大都督府,教丁如玉領大都督事,那麼丁家的實力就更加雄厚。
“如玉一介女流,著實國事艱難,方才教她披掛上陣,為國操勞。朕以為邊事略定,待得如晉把那戰爭法庭的審判辦完,就教如玉同如晉一起下兩廣去吧。”英宗沒有去回答關於大都督府的事。孫太后聽著點了點頭,雖然英宗沒有依從她的意見,但調丁如玉回京,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病,但是英宗接下的話,卻就讓她氣得要吐血,只聽英宗說道:“朕以為,安西大都督府,領大都督事者,觀朝中諸臣工,當以……”
第七章辭京(四)
“朕以為,安西大都督府,領大都督事者,觀朝中諸臣工,當以如晉為宜。”英宗很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向孫太后行了禮,說道是國事煩忙,便自辭出清寧宮去了。他著實是不願再聽孫太后說丁一的壞話。
只因每次聽著,他總是不禁想起自己被幽禁南宮,生活用度無著,弄到錢皇后要做女紅偷偷送出宮外發賣來幫補家用,那個時候,孫太后當真是不知道?當真是無能為力?郕王可是孫太后同意立的啊!景帝即位之後,孫太后再怎麼著,也不至於一點權也沒有吧?
就算退一萬步,真的接濟不了在南宮的英宗,朱見深這小孩總能護得住吧?事實孫太后也沒管吧,就把朱見深扔給萬貞兒,這小孩在宮裡,硬生生給嚇結巴了!所以英宗不願意聽她說丁一,說起丁一,英宗就難免會想起這些事,這年頭有著所謂“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的說法,他是個孝順人,卻不願去揣摩出自己母親的壞來。
英宗直到晚上去錢皇后那邊,還很在意,他對錢皇后說道:“朕便要給如晉富貴!不單要教他領四海大都督府事,節制、宣撫四海狄夷,還要教他領安西大都督府事,這關外兵事,也全憑如晉決斷!”
“三叔一腔忠心,當真可鑑天地,皇帝信重於他,也是情理之中。”錢皇后溫和地點了點頭,附和著英宗的話,“古人尚知千金買馬骨。三叔這麼赤誠,又不愛權,若是不賞。教著臣子看了,都寒了報效的心思,卻便不美。於情於理,都該如此。”
英宗望著他的妻子沒有說話,半晌卻笑了起來:“不是什麼三叔,不是什麼臣工,不是什麼買馬骨。也不是什麼報效。”他撫著妻子的面頰,很鄭重地對她道,“不論是安西大都督府。還是四海大都督府,都是無法派任流官之處,一概軍國事,大都督須有權以自決。否則便如宋時出戰。武將用朝廷所授陣圖排兵,安有不敗之理?”
“然領此事者,須得信重,否則大都督不在機樞之中,有人離間,則君臣相疑。”
“如晉是我的朋友。”
“朋友貴在一個信字。”
“我只有一個朋友。”
“當我都不信自己時,他仍信我。”
“我信他。”
英宗的手滑了下,摟著錢皇后的腰肢。對她說道:“若今後有向朕彈劾如晉者,不必查據。即謗也!”
也即是說有人說丁一壞話,就是毀謗,查都不用查。
錢皇后突然之間對於丁一,生出了一絲妒忌來,便算是她,她也知道在英宗心裡,是遠遠不如丁一的信任。至少她還擔心著,如果再沒有子嗣,這皇后之位是否平穩地坐下去?有著孫太后這先例,著實是教人不安穩。
若不是英宗無男風之好,錢皇后恐怕會往那方面揣摩過去。
但是這樣卻就愈更使得她堅定了拉攏丁一這權臣的心思,無論這肚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與丁如晉這權臣聯手,至少就算無子,她這皇后之位,也絕對穩如泰山的。不過丁一自己有著英宗的信重,事實上也沒有什麼事情,得要錢皇后來吹枕邊風才能實現,所以錢皇后很明白,若是要丁一和自己聯手,那麼自己就是幹髒活的那個角色。
她不禁很有些悲哀的感覺從心頭生出,這皇后與外臣的聯盟裡,怎麼會弄到自己這皇后來幹髒活!這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