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至於那工宣隊,若是行在荒郊野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實在也就是無法之事……”
讀過書的,說起來奸滑一些;沒讀過書的土豪,則就直白一些,總之無他,就是他們都籌備好了,就要對工宣隊出手。但黃圮猶嫌不夠:“單是這樣有什麼用?丁容城乃是飽學之士,汝等接下來,要廣邀同年,赴廣州府去,向容城先生陳情也好,請教學問也好,總歸是有益的,諸位須記著,餘知有涯,而學無涯嘛!”
不單要對工宣隊動手,還要串聯起舉人、秀才,同赴廣州府去給丁一施壓。
這就是揭稽說的,丁一要官紳一體納糧,他就是與天下為敵!
第二章遠航(十四)
元宵的熱鬧並沒有帶給丁一格外的輕鬆,似乎這新的一年到來就伴隨著許多的煩憂,最讓丁一無奈的是李匠頭病倒了,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也許唯一高興的就是天然呆,因為李匠頭前些天說過那外科手術太恐怖了,他便是死也不要進那手術室,這回病了,天然呆便高叫著要把李匠頭弄進手術室去,把他治好了再來羞他什麼,結果被丁一狠狠彈了一下耳朵,痛得她眼淚都要飈出來,卻聽丁一沒好氣地對她說道:“不得胡鬧,哪有人盼著朋友同僚病的?”
“噢。”天然呆捂著耳朵,扁了扁嘴,溜到一邊去畫圈了。
丁一向著廣西派來的信使問道:“醫生怎麼說?”這玩意又不是外傷,天然呆是治傷兵治出自信心極度膨脹,她真去了梧州,估計十有**李匠頭在手術檯上是躺得上去,活不下來吧?
“回先生的話,布政使已派了多位素有名氣的醫師去診病,得出的結論是積勞成疾,也有人說是熱火攻心,醫師們商量著開了幾個方子,但卻叮囑著,至少得靜養上個把月,說是要是略見好便勞心勞力接著幹活的話,再倒下去,怕就起不來了。蒼梧縣的杜明府很擔心,託著布政使向先生請條軍令,說不然的話,李匠頭斷然是會偷偷起身去工場的。”信使是個乖巧人兒,三兩句話把事情說得周全了,該點到的人物也都點到。
丁一聽著點了點頭,這技術瘋子還真是發起瘋來攔不住。他硬要去工場的話,真的也就丁一能攔得下了,於是當場就取筆給李匠頭寫了封信。大意無非就是“這世上的事總歸是做不完的,養好身體,才好更有效率地工作。”這一類寬慰人心的話,又給胡山去了信,教他調一個排計程車兵,把李匠頭保護起來,不許他偷偷溜去幹活。
“先生。怕是不妥當的。”張玉在邊上,低聲地對丁一這麼說道,“這麼弄的話。只怕給有心人樹了個標靶,李匠頭也不見得會領情,反倒心裡會惶恐忐忑,是不是自個成了囚犯了?不若我和大姐一起去檢視梧州那邊的賬目。順便把李匠頭家裡的叫過來說上一會話……”
說到軍隊行伍。丁一就駕輕就熟,這種馭下之術琢磨人的關節,丁某人比起張玉這世家出身,又在張輔過世撐著碩大英國公府的人物,卻就顯得有些弱了。不過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總不能要求男人生孩子吧?丁一於這方面,是有點生澀的,甚至他還皺眉問了一句:“怎好還把李大嫂叫過去陪你們說話?要看病人。你們去備些水果糕點,到李大哥家裡去坐坐才是。”說著丁一又有點不快。對張玉道,“莫要看不起匠人,你得知道,工業革命就是……”
張玉聽著卻微微笑了起來:“先生,你沒來由的小看我了,我雖不智,何至如斯?只是我與大姐去李大哥家裡,只怕是有些太過,李匠頭於我等走後,難免難以報先生恩遇之心,恐是病中思量之下,又要悄悄去為做工來報答先生。”
丁一被她這麼一點,卻就醒了過來,這年代,人還是比較純樸的,並且丁一再怎麼提高工匠的待遇,也就這幾年的事,他們心裡還是有很強的自卑感,如果張玉和柳依依親自上門看望,只怕最後就真的如張玉所說的一般。
“好,這事倒交給你去辦!”丁一想了想,也沒有吩咐更多的事了,因為明顯張玉在處置這等事務上,就要比他拿手,只是對張玉說道,“所有的訂單程序,如果因為李匠頭的關係,趕不上趟,那就先放放,不必急在這個把月,大約這意思,讓他把人養好。”
看著張玉婀娜而去的身姿,丁一很有點頭大如斗的感覺,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張玉之所以要自請去梧州,只是不想丁一在遠航之前,對於家中還放心不下——因著現時廣州府城外這莊子,又有風波惡。
“畫風完全不對!”丁一極無奈地對著文胖子這麼說了一句,但很明顯,後者一副深以為然點頭附和的表情之下,卻有著咬牙強忍的笑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