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可以做得了事的。
不過丁一卻對他們說道:“等秋闈之後再說吧,如果實在上不了榜,那麼兩廣自然是要需要辦事的人手;但若能進士,到時為官一方,推行吾輩理念,未必就比去兩廣來得差。”丁一始終還是認為,觀念的傳播更為重要,除非真的考不上進士,要不然這些人就都是火種啊。而過了年之後就是癸酉,正是開考的年份,按丁一的想法,這百十人裡,若有十來個能中進士,放出去當知縣的,那就十來個縣,就可能成為推動工業化的試點,對於在兩廣之外,如果推行工業化,是很可貴的知識和經驗。
一眾舉監生是能明白丁一理論的,當然知道丁一說的是有道理,也只強忍眼淚端上酒來,丁一推開要來試酒的文胖子,冷聲道:“吾輩同志之間,安忍相疑?”說罷仰頭便把一碗酒飲盡了,那些舉監生看著,更是激動,覺得自己能了丁一的信任,一個個把酒當成水一樣的喝。
“長則五年,短則三年,大航海時代就要到來,大明是不容錯失這個機會的!就送到這裡吧,諸君,為國珍重!”
“先生珍重,學生恭送先生!”
北風如刀,吹不冷這志同道合的年輕人,一腔的熱血。
第一章舊部(一)
鹹鹹的海風颳過,沒有什麼已近春來的柔情,只是凜冽的寒意,覆頭蓋臉地灌過來,只不過站在船頭的丁一,卻似乎很享受這種感受,他甚至閉上眼,很愜意的模樣,以至於連邊上身披重裘仍凍得發顫的雪凝,也只能咬著牙伴在他身邊。
曹吉祥和門達跟在左近的船舷上,那是蠻難受的挨著凍,雖說這兩位一個是掌過團營的;一個是正經升遷上來的錦衣衛指揮僉事,但到了這個級別,怎麼也不至於要自己臥冰嘗雪,就是大軍徵發,自然也是有暖轎手爐的。
可是新投了丁一,這規矩卻是要立,他們便也只能陪在一旁。
“這對我很好。”丁一睜開眼睛,伸手摟住雪凝的腰肢,對她說道,“這能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他們不讓我上陣了,但我還能跟這海風作戰。”他摟緊了羞紅了臉想要掙開的雪凝,對她笑道,“怕什麼?”丁一回頭看了一眼又是識字不達標,被罰擦甲板的何鐵蛋,對他道,“鐵蛋,都當到中隊長了,還是文化課考不過?”
何鐵蛋卻也不覺有什麼不好意思,抬頭咧嘴笑道:“先生,我又唔繫有錢仔,自細就送去讀書,又甘大年紀,如果唔系家窮,早點娶上老婆的話,仔都有利班戰友甘大,宜家同後生仔一起讀冊,點讀得過?不過沒事!我鐘意……”
“行了,你還是說廣東話吧,你這半鹹不淡的官話。我聽著太難受了。”丁一苦笑著對何鐵蛋說道,“你別在那裡瞎扯,不過是海風吹得多。你這廝還不到三十,我專門教安全域性衙門去你家鄉調了檔過來的,宣德五年生人,你想幾歲生娃?你的戰友最少也有十六七歲,你準備八歲生孩子是吧?你接著給我吹。”
何鐵蛋是滾刀肉的性子,被丁一揭穿了也不尷尬,笑道:“嘿嘿。什麼也瞞不過先生,不過識字課真的很痛苦……不過先生不用替我擔心!等船到了阿拉幹,那邊有個老友。都系讀書人,老馬應承教我,他都很利害的啊,御史來的。搞不好中過秀才……”
丁一聽著啞然失笑。他知道何鐵蛋說的是誰,他說的是監察御史馬文升,丁某人手下難得一位不是奸臣的文官,那可是景泰二年的進士,什麼叫做“搞不好中過秀才”?不過如果真是教何鐵蛋識字,馬文升可就有苦吃了。因為何鐵蛋這傢伙,似乎真的對於讀書識字極無天分,這一點黃蕭養也很頭痛。無意和丁一說過幾次“那個九九乘法表他一頓飯功夫就能背下來,隨便考他都不怕;教他寫自己名字。學了三晚,硬塗不出來!”
說話間何鐵蛋已刷完前甲板,卻就對丁一告辭要去刷後面的甲板,丁一笑著點了點頭,指著雪凝對何鐵蛋道:“叫嫂子就好。”何鐵蛋連稱不敢,對他來說,丁一那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哪敢管丁一的女人叫嫂子?
倒是雪凝很大方地向何鐵蛋行了禮,稱了一聲:“見過叔叔。”
何鐵蛋真是眼眶立時都溼了,手足無措,在那裡愣了半晌,突然跪下磕了頭道:“嫂嫂在上,鐵蛋給您請安了。”
丁一鬆開雪凝上前把他扯了起來,卻對他道:“軍中不行跪拜禮,你這憨人做什麼?”
“嫂嫂又不吃軍糧。”鐵蛋紅著眼這麼說道,他自小雙親去得早,家裡哥嫂是對他很不好的,要不也不會鐵了心跟著黃蕭養,雪凝本來就落落大方,又站在丁一身邊,更是顯得高貴,主動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