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那群狗吧。接收軍械時這軍需官也在旁邊看著,感覺真的少了一把都會遭禍,連忙摘清自己。
丁一頗有些無語,這年頭的冶煉水平,再好能到哪裡去?至於這樣麼?
於是揮了揮手,教萬安引路便入了糧草大營,肥球過來見禮,丁一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去那堆裝著鉤鐮槍的箱子,有幾十口是開啟的,金屬件和槍桿、槍纓是分裝的,丁一隨手掂起一枚槍頭看了,卻便笑了起來,李匠頭倒真是個技術瘋子,槍頭與槍桿接合處,不是用原始的楔合方式,而車了螺紋,槍桿也是同樣雙頭都有螺紋,並且還弄了兩個螺母,一個用在槍頭,一個用在槍尾鐵鐏,這是丁一和他說過的雙螺母鎖定原理啊。
宮聚在邊上感嘆道:“這槍做得真是能傳世的,就算杆子斷了,尋得新杆子,按槍頭套筒裡的紋路牙口,也能硬旋入去……這槍纓恰好夾在槍頭套筒與下面的這個東西之間……”他說得好似這把槍是多精密的機械儀器一般。
並且說著還不過癮,跑過去扯了把花槍過來,嚇得田豐以為他要幹什麼,下意識擋在丁一面前,卻就聽得宮聚拿得那花槍比劃著:“雖說戰陣之間,不用講究這些,但若是單從槍來論,這槍是硬楔入去,遇著被格鎖住,雙方都是力大,弄不好這槍頭會脫出……”
丁一笑了笑,看老都督說得興起,也不去打斷他,只是拿起槍頭細看,又親手裝上一把鉤鐮槍。邊上有幾根碗口粗的木柱,大約是方才田豐他們用來試槍的靶子,丁一拎了拎那槍,向前一步,發力突刺,整個槍頭輕鬆刺穿,那個鉤鐮在丁一爆發力之下,也穿了過去。丁一把槍桿一轉,將那鉤鐮轉到另一側,往回一扯,竟硬生生把那木柱斬下一截。
那沒見過丁一動手的萬安看著,嚇得不行,這叫探花郎出身的容城先生?一時愣在那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醒起丁一在奉天殿,奪刀斬首一氣呵成的傳聞,不禁嘆道:“先生方是六藝皆精的儒家弟子啊,見先生,方知世有真儒!”他這倒也不是完全馬屁,孔子六藝,裡面就是御、射,也就是對於作戰技能的修習,但到明代此間,都擠破頭去科舉,有幾個儒家弟子去學騎射之類的作戰技能?
“制軍真神人哉!”都督宮聚失聲喊了出來。邊上的總兵官田豐,卻是手中不禁拈斷了幾條鬍鬚,丁一的傳聞是聽得多了,但對於他這等軍中老將,那都是笑笑過去了,誰信啊?一個探花出身的文官,最多就是有膽氣,在家丁護衛之下,敢去衝陣,做下傳聞中那些事,那就很了不起了。沒有想到,這一槍,方才教他不得不重新去回味那些傳聞,兼之想起丁一對軍伍細節熟悉程度,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卻衝丁一告了個罪,卻對鎮守中官王毅說道,“公公,借一步說話?”王毅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看著他鄭重其事,還是點了點頭跟他向外行去。
丁一把槍遞給宮聚,卻對他說:“也沒什麼,按我試槍看來,裡面應該用的是低碳鋼,外層用了高碳鋼,開刃之時做了淬火處理,看來梧州工場還算用心!就教新軍用著吧,你可要記得,一月之期將滿,這兵刃也好,糧草也好,是從沒食言的……”
這回不單宮聚,連同萬安一起,都不顧規矩了,齊聲開口:“用不起啊!”丁某人還沒反應過來,萬安也湊了過來,低聲向丁一說道,“學生看著,每個器件上面都有製作工匠的印砸在上面,連槍桿也不例外,想必是出了問題就要問責的,這確是精良的兵刃……只是這樣的軍器,一件得當普通長槍百件的價,只怕還遠遠不止吧?朝廷哪裡肯拔這筆款子下來?必說軍中貪墨的!便是教他們親眼看著,定然也是不會點頭,倒是會質問‘不若每個軍兵都披三層鐵甲好麼?’,若是先生自己出這款子,然後賤賣過來,也是不妥的啊,到時只怕是……”
賤賣,就是按普通長槍的價錢來讓朝廷出錢。到時如果被發現,這麼好的兵器,丁一自己賣了這麼低的價位,這和他自己掏錢出來市恩兵卒、收賣軍心有什麼區別?
第二章篳路藍縷(十七)
宮聚苦笑道:“便是如此,小的這大半月來是看得出,制軍是真心為手底兒郎著想的,新軍的餉糧全折成米給兒郎們吃個飽,然後設立那麼多獎項,都是制軍自己掏銀子出來發,只要賣命訓練,領著的賞銀都比先前層層剋扣下來的餉多,這個就算查起,倒也說得過去。”沒道理督師文臣看著兵卒用心,賞點銀子都不行吧?這也是丁一想出來的折衷辦法,只不過名目著實有點多,被子疊得好有賞,定點大小便也有賞。但這兵器,宮聚就覺得大麻煩,“這軍器,若由制軍墊銀子,”老都督換了個稱呼,“恩主,小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