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他的時間的確不多,就在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看著朱動奔了進來稟報道:“先生!聖旨到。”于謙不是丁如玉,景帝也不是。他們不會見招拆招,政治上的事,不會是割裂孤立存在的,把丁如玉奪了兵權,接下來的,必然就是一整套的組合拳。
這一份聖旨無疑就是緊接著的出招,它很簡單,就是命丁一立即準備動身前往雲南督師,當然在宣讀完聖旨之後,傳旨太監堆著笑臉說道:“聖上口諭,著如晉進宮奏對。少爺。要準備什麼東西,卻得先安排好,這旨意上。卻是說今日便要離京赴任的。”
此時已是下午,召丁一入宮奏對,然後今天就要離京赴任,這時間不是一般的緊,緊到丁一根本就無從反應過來。這是不合規矩的,正常應該是先召丁一宣對,聽聽丁一對於雲南的局勢有什麼看法。然後如果丁一說得在理,皇帝再派他前往督師,再下聖旨。現時是倒了過來辦:先下聖旨教他今日就必須離京赴任,然後再去奏對,也就是說,奏對只是走個過場。
不論丁一表現得如何無能。他也得在今天離京赴任。這奏對只是叫做有著這麼一個環節。
“幫我推了那些約會吧,把東西給我準備一下,騎兵連跟我走,劉鐵也跟著。”丁一謝了那中官,笑了笑對著朱動和劉鐵這麼說道,“把馬備好了,看來雲南事態是不太妙的了。”
然後他便跟著中官入宮去了。
丁一併沒有什麼約會,要推掉的。是先前的那些安排,現在發動的話。並不是合適的時機,要知道紫禁城裡的禁衛,也開始現出了全員裝配火繩槍和火繩手榴彈的小隊,單憑丁一手頭百多人的騎兵連,和幾百個還沒配上武器的學生,就想殺入皇宮,那真的是痴人說夢了。
進宮的丁一,很快就見著了于謙和景帝,而丁一所能做的,也就是賠禮:“如玉荒唐了。”
而景帝擺了擺手,把一份公文遞到了他面前,于謙更是開口道:“總不能教如玉常年居於關外吧?胡鬧便胡鬧,為國拓地,這功勞誰也辱沒不了她。”他這個倒算是大實話了,點明瞭如玉的兵權,不是此時,也必是他時解,不可能長久地讓丁如玉在關外手握重兵。
丁一聽著卻不以為然,因為這分明是看丁如玉根基不夠罷了,石亨又怎麼說呢?為何不見削去石亨的兵權?當然,丁一不會幼稚到去發出這樣的疑問,如果關外的軍隊,丁如玉有本事治理得如同石亨手下的軍兵一樣,教朝廷不敢輕易動他的話,那麼自然也就不會動她。
只不過丁一臉上微笑著道:“先生說得是。”是與不是,不是在這宮殿裡說了算,要等得孫鏜去到密雲,開始接手關外的部隊之後,才知道是與不是。朝廷以為真的那麼容易可以奪得了丁如玉的兵權?是,丁如玉於政治上是幼稚的,但丁一絕對不會這麼幼稚,從一開始,杜子騰當時組織的宣傳隊去給那五千由丁一解救回來的俘虜洗腦,就預著這麼一天了。
此時看著景帝遞來的公文,丁一看了一下日期,卻是剛剛送到的,主要是關於雲南的戰事,這份公文只有一個內容,那就是思機發逃竄緬甸,而其餘部仍不服王化,依舊抵抗朝廷天兵云云……一言遮之,那就是平亂不利,朝廷軍隊近來又吃了幾回敗仗。
“先前以為若是雲南那邊不算形勢太壞,那便教如晉在京師憩息些日子,就不教如晉又再為國操勞了。”景帝是這般向丁一說的,或者可以用更直白的方式來解讀他的話:本來以為,可以不用丁某人這個尿壺的,誰知道現在急到快尿崩了,便不得不把丁氏尿壺拿來用!
大約便能解釋為何丁一在京師這些日子,一次也不曾召見奏對,而今日卻是還沒奏對先下旨讓他起身雲南督師的根本原因。而景帝又問出另外一個問題:“可否從廣西調出大明第一師的軍伍,去雲南平亂呢?反正侯大苟這邊,總也得相持上一些時日……如晉怎麼看?”
丁一笑了笑道:“廣西總歸是皇帝的廣西,大明第一師總歸是朝廷兵馬,怎麼調拔是兵部的章程。這些軍兵是微臣所募,自然有所不捨,但朝廷如何安排,自然是按著朝廷的章程來,只不過若是調走了,廣西平定的期限,卻便不能按著先前的日子來算,得容微臣再募新軍之後,重新算起。”很顯然丁一拒絕了景帝的刺探,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景帝聽著,失望地搖了搖頭道:“那便算了,若是動了大明第一師,又使廣西一片大好的平亂之勢無法持續下去,不是前功盡棄?那大明第一師卻便不能動了。”說著他便望于謙。
看著景帝徵詢自己的意見,于謙也點了點頭道:“自然是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