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頓飯啊,足額的餉糧啊,裝備啊等等,那是鬼才理會他們,反正就是下了令,敢擅出營門者,殺無赦!
現時別說足額餉糧,一天都只有一頓飯,至於餉,那是真沒有,幾個月都沒發過餉了。
能把營門前的積雪掃出一條小路來,能站在這營門口,已就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
當丁一帶著李雲聰他們幾個人出現在營盤前面時,那些哨兵張了張嘴,但卻沒有按著丁一在雲南邊境時所要求的,喝令來者止步,然後查詢身份,問明來者的目的。畢竟,他們不是新軍,更不是大明第一師那些從一開始就按著正規操典訓練計程車兵。
他們所做的,就是不約而同奔到丁一身前三步開外的地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丁一便這麼磕起頭來,嘴裡哽咽喊道:“制軍啊!您可來了!制軍啊!這朝廷有奸臣啊!不教小的們活啊!”、“制軍,小的沒給您老人家丟臉!可他們不讓吃飽不提,壓根就沒讓小的們上陣!”營門口這時又起了喧鬧,大約是聽著這幾個哨兵的聲音,有人跑出來看了,然後整座死氣沉沉的營盤,如同一下子就活了過來,一個個士兵、軍官奔了出來,從營門口到營內,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都是全舊的鴛鴦戰襖,全跪在那裡,大約是一個把總領著幾百人,丁一扶起那幾個哨兵,慢慢走了過去,便聽著營內領頭的,開口道:“小的叩見制軍老大人!給制軍叩了!”、“小的們給制軍叩頭!”
丁一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在這寒冷的天氣裡,便是一團升騰的白霧,如那前路,教人望之不清,但不管如何,他現時所得能到的,也就只有這支軍隊了:“都起來,學生來了,便不會放著大家不管,雲聰,去買些豬羊來,再去丁家商鋪那邊調些棉布,兄弟們戰袍都舊了。”
李雲聰領命帶了兩個士兵而去,跪在丁一面前那幾百軍兵,卻就許多人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們看著丁一,便如同孩子見了爹孃一般,也只有丁一,才會一到營裡,剛進營門,就教人去買豬殺羊,又要給大夥添衣裳,忠誠向來不是無緣由的,就算有著信仰支撐,但丁一這兩句話,卻是生生就將大夥的心窩烘暖了,這支部隊,過了這一關,丁一的烙印已是不可抹去,便是丁一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這些士兵第一反應,必定也就是:這決不是丁制軍做的;若是丁制軍做的,必是該殺!
聞訊帶著親兵前來的石亨和曹吉祥,不可置信看著井井有條運作起來大明第二師營盤,當真是合不上嘴巴了。他們也是帶老了兵的人,自然知道大明第二師沒有他們摺子上說的那麼不堪,要知道,原本就是邊鎮調過去的兵,這些軍兵本來就是從各個邊鎮包括宣大在內,抽調出來的,再怎麼差也不至於不堪用,只不過他們覺得這大明第二師的軍兵全是刺頭、老兵油子,不好管理,士兵提出來的要求,比如說三餐飯管飽,餉糧足額,就算邊鎮將帥不喝兵血,戶部那邊的官吏也要吸血的,怎麼可能做得到?當然,若果只是大明第二師,那或是可以做到的,不過石亨等人又如何敢做?一旦做了,其他軍兵必定又要求同等待遇,到時豈不是大亂?所以這些兵,石亨他們一個為了給丁如玉個人情,一個是真的不願使喚。
“這丁容城,得多少銀子灑了進去?”曹吉祥捏著蘭花指,遠遠望著大明第二師的營盤,頗有些陰陽怪氣地問著去打探訊息回來的親兵,當時石亨和邊鎮軍將不要這支軍隊,曹吉祥也是來看過的,結果名義上的大明第二師師長,有著右都督身份的張銳根本說話就濟不了事。
當時曹吉祥已經表示,會盡量照顧他們,一天三餐是不可能的,不過,一稀一干讓大家吃飽是可以商量;餉糧方面,曹吉祥也很坦誠,說是戶部發下來多少,他只抽一成,至於發到軍中,各級軍官要抽多少,他便不管,關鍵是軍隊裡不要有鬧事。
那親兵單腿跪地稟道:“回公公的話,方才小的混近了去,只聽說趕了一批豬羊入去,怕有上百頭,至於錢糧,卻是沒有提起……對了,據他們說,丁總憲還教弟子李雲聰,去賒了不少棉布,說是要給軍兵做新袍服,除此便無他事了。”
曹吉祥聽著,笑著臉上橫肉顫抖,一拍大腿對石亨笑道:“一身衣裳兩口肉?這班殺才要是如此識趣,伯爺當時嫌他們不好管教時,咱家也就收了他們,丁容城啊丁容城,伯爺!今遭你我卻是有緣,來看看丁容城如何狼狽出營!”
在他想著,等得軍兵吃完了肉,說到錢糧,丁一就自然是被嗆得受不了,不得不倉惶離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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