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有什麼打緊?又不會掉塊肉。此事莫要再提了,趕緊進去開飯,下午朱動那邊會安排一些教官進來,利刃大隊除了指揮排之外,其他人也分下去充任教官。把新訓的事務捉好了……廣西那邊,如無意外。生產出把火繩銃改裝成後裝遂發槍的備件,應該是很快,到時隨海船而來的工匠一到,槍一改好,你這邊兵員就要保證人在等槍,而不是槍在等人,可明白麼?”
還沒等李雲聰回答,就聽著有驢叫在後面傳來,丁一回頭望去,不由得苦笑,一匹掉光了毛髮的瘦驢,上面騎著一個老蒼頭,卻便是于謙家裡老僕,那個先前執固地把丁一拖去國子監,被那些學霸輪番蹂躪的老僕。
“老人家,您小心些。”丁一幾步搶上前去把那老僕扶了下來,這位著實年紀太大,教人看著便擔心,會不會那驢跑快些,便把他那一把老骨頭都顛得散落一地,“您這裡來這邊辦事?該不會是來尋學生吧?”
老僕抬起眼頭,上下看了丁某人一番,卻搖頭道:“又瘦了,師徒都是一個德性啊!你也做到二品,買多點白麵,每餐多弄幾個炊餅……”他瑣瑣碎碎地說著,那關懷卻是能教人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教人不忍去打斷他的話,丁一幾次止住李雲聰,待著這老僕一路說下去。
“噢,年紀大了,腦子不濟事。”說了半晌,這老僕方才醒起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你趕緊過去吧,老爺說下了朝便回府,到時就跟你在家裡用頓便飯,走吧、走吧……”仍舊如當初把丁一逼去國子監上課一般的固執。
丁一倒也沒有為難這老人,吩咐李雲聰領著其他幾名士兵張羅著大明第二師營盤裡的諸多瑣碎事務,又隨手點了兩個利刃大隊計程車兵跟著,倒不是要排場,而是這個年代通訊就是靠吼,丁一現時身上一堆事,不帶上幾個人,想起什麼找個人跑腿都沒有。
于謙除了舊疾哮喘倒沒其他的事,見著丁一,他也沒有矯情去遮掩昨日就是為了把丁某人弄出宮的事情,只是那臉板著,黑得如烏雲密佈,吃飯時丁一剛想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卻就被于冕用眼色制止了,于謙家裡用飯,卻是屬守“食不言寢不語”。
這當真是一個極難消受的飯局,只不過丁一確實是餓了,連添了三碗飯,倒是教於謙點了點頭,刻意放緩了吃飯的速度,因為這時節,略有點講究的,長者吃完了,晚輩也就出於禮貌不好再吃下去。但看丁一吃得真誠,真當自己家裡一般,于謙倒也覺欣慰。
“你在宮中,經歷了什麼,一一說來,不必婉轉曲折避諱!”用完了飯,老僕端上劣茶到了書房,于謙便這麼對著丁一吩咐,這位當了二十年侍郎的大司馬,他的政治敏銳性,已然能查覺得,這是一個對於丁一張開的局,而丁一陷將進入,難免便會牽扯到他頭上——親傳弟子出事,他這身為先生的,哪裡洗脫得清?所謂黃泥糊在褲襠裡,到時不是屎,也是屎了。
丁一現時對於謙漸漸是有一種疏離感的,但昨天這位先生,專門教於冕去宮中報病要把自己弄出宮的行為,卻讓丁一很是感動。別管于謙是怕到時被連累也好,不得不出頭也好,總之他就是做了,在那關鍵的時候,他還是敢跟皇權頂著,想拉丁某人一把的。
所以丁一也沒有客套,直接把從起水上岸,到入京進宮,基本上除了和英宗的碰頭之外,其他都如實和于謙說了,包括如何教李雲聰取藥入宮,如何教導景帝做皮試和靜脈注射等等,毫無隱瞞地告知了于謙。只不過愈聽丁一說下去,于謙的臉色就愈加地難看,中間幾次氣急,又喘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卻是擺手示意丁一隻管往下說。
直到丁一說完了,于謙望著丁一,卻是冷然問道:“汝那法子,能治得了太子的病?”
“學生也不知道,只不過那藥是在邊關試過,卻是有效的。”丁一老老實實回話。
這時有官吏來請示部務,于謙直接就教老僕去擋了,說是身體不適正在憩息,然後他向丁一再問道:“那藥用了下去,太子可是便不日歸天?”這絕對是極為嚴厲的指責了,直指丁一謀殺太子,于謙問罷就這麼直直望著丁一的眼睛,教得後者全無半點躲閃的可能。
“不然,縱是無益,也是無害。”丁一倒也是坦然,青黴素對於肺結核有沒有害?他又不是現代醫科專業出身,只會個戰場救護的丁一,懂個什麼?不過也就是想當然的心思,覺得這消炎藥,就算不對症,那也應該是沒有壞處的,所以答得也是全無心理負擔。
“你到底要幹什麼?”于謙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便沉默了,過了許久才說道,“你可知,這是專門等著你自動請纓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