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準還是有救的……”
“太師公!太師公!您不能啊!”錢初九翻身爬起來,卻又膝行過來把于謙的腿抱住,“孩兒不堪錘鍊啊!這一出去就被韃子活活錘死了啊!您慈悲,救救孩兒啊!”他倒是清楚得很。
于謙把腿一抽,又是一腿踹倒了,冷然道:“汝領俸祿時,無思於此?”卻長嘆一聲,拍了拍丁一的肩膀對他道,“此去當效法先賢,驅逐韃虜,勒石燕然!這五日不得嬉戲吃酒,若是誤事,為師別的本事沒有,斬馬謖的事卻還是做得來!”
“弟子謹遵先生教誨!”丁一肅立答道。于謙便沒再說什麼了,直接就出門去,連那老僕也帶著走了。因為他先前定下的章程,已然沒有實施的可能,所以自然也就不用教那老僕看著丁一不讓他出門去。
其實他臨走時對丁一說的話,卻仍是有教丁一抽身的意思,兵將怯戰,出兵之前弄出什麼自傷的事,哪個朝代也不是沒有的。所謂不得喝酒嬉戲,反過來聽也無不可,丁一哪裡聽不明白?于謙好權也好,剛愎自用也好,目高於頂也好,不論如何,在這一刻,丁一是感覺到這位於先生,保全自己的善意,儘管很可能是怕著丁一陷落之後,他也被連累,但正是所謂世間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保全之意便是保全之意,一層層去拆,世上哪有好人?
宣旨太監連賞錢也不敢想,匆匆就收拾了東西,想和隨從人等回去覆命,卻被丁一叫住,仍賞了銀子才讓他離去。然後丁一又叫在門外侍候著的兩名士兵備了馬,不由分說把小胖子錢初九提溜上了馬,一路往金魚衚衕而去。
出乎丁一意料的是,這關節居然劉吉就在金魚衚衕的丁府之中候著,據府裡下人說,從下朝時分,劉吉就過來了,一路的候著,朱動問他有什麼事,說是來給丁一請安,中午在府裡用了飯,依舊等著。
丁一很清楚,劉吉這樣的人精,不可能不知道朝廷裡發生了什麼事,更不可能不知道景帝和孫太后要對自己下手。這份旨意出得來,那皇室的意思,是很明顯不過的事了。這關口劉吉劉棉花過來,卻就有些教丁一意外了,難道說,這廝想來退出立憲密約?但轉念一想,又覺劉棉花不可能弱智到這地步,這玩意哪是退得出去的?
沒等丁一想出個分明,這邊下了馬,錢初九就在邊上說道:“師公啊!孩兒跟了我那師父,什麼也沒學著啊這幾年!這般出了關,只怕把您老人家的英名都敗壞了!兩萬人,兩萬人怎麼帶啊!孩兒連一到一百都數不過來,再說二萬人了!您看要不還是教弟子那不成器的師父跟您去吧?孩兒真的是做不到啊!”為了逃避出關,管自己師父叫不成器,錢初九也算是推陳出新了,若是教張懋聽著,只怕少不得一頓胖揍。
丁一真是哭笑不得,他向來門下弟子,有撈不著仗打而不爽的,如肥球那樣;有邢大合那樣,雖然沒開口,卻覺自己升官太慢,手下人馬沒有同門師兄弟多而不爽的;有怕爭權令得丁一反感,而扮低調的,如胡山那樣;也有和丁君玥那樣不願守土,時時希望能野戰殺敵的……但無論王越還是杜子騰或其他人,哪怕萬安,在雲遠呆了那麼些時日之後,還真沒一個是怯戰,怕死到錢初九這份上,丁一還真是沒見過。
第二章絕戶計(十一)
于謙不待見錢初九這小胖子,不是沒原由的。領俸祿時這廝算得門清,到了要出關就來說自己是個孩子,這不純胡扯麼?所以丁一真是沒心思去跟這小胖子撕擼不清了,聽著下人稟報道,張懋也來了,正在陪著劉吉說話,丁一就很不客氣地說道:“叫張懋給我滾過來!”
張懋倒是出來得利索,一見著丁一便跪下磕頭,開口好懸沒把丁一嗆死:“先生,初九這小人兒能濟什麼事?還是弟子隨您出關殺敵吧!不是弟子誇口,便是展之師兄,如今論起騎射……”他邊說邊爬起來,因為丁某人一言不發,越過他身邊就往裡走,“……論起騎射,展之師兄怕也不如弟子的!這火銃弟子也是有練習,十步內這左輪五發能打出至少四十九環……”槍法嘛,除了現代射擊冠軍或是精銳狙擊手之外,一般這種二十米五發打出四十九環,只要肯下苦功練習,有足夠的子彈來堆,視力沒問題,那也就是個時間關係。
何況張懋原本在歷史上,就是能三發連中的、賜金帶,而名聲鵲起的人物,也就是說,他在射擊上,也是有天賦的。有天賦,有時間,有子彈來堆,就算他接著說:“長槍七十步內,用去年先生從廣西送來的那狙擊槍,弟子十發也能打出至少九十九環,便是夜間移動靶,十發通常也能全中的!帶弟子出關吧,絕對不給您老人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