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司,都要比他現在被拘在京師好處多;
退者,老老實實在廣西當他的冠軍侯,等著景帝嗝屁,不論朱見濟能不能得活,不論誰坐上龍椅,對於丁某人總是要念著情份,只要到了孫太后也去了,到時丁某人再動彈不遲。要知道孫太后五十多了,丁一才二十出頭,再怎麼熬也能把她先熬死。
至於孫太后的後手,于謙這個安排,就已然防範著了。一旦出了京到了廣西,宮斗的本事也就在紫禁城好使,只要丁一到了廣西去,逼急了把朝廷的火藥、火銃、手榴彈、雞胸甲的供給全停下來,朝廷要怎麼辦?調整幾十萬大軍去打丁一麼?
或是停了綠礬的輸送?只不過誰又能確定丁一在廣西,沒有尋著綠礬的礦?那時他在容城,可是辭了官的一身輕,唯有的也就是那個書院,所以才要憑著王驥的門路去尋綠礬。到了現在,真的停了綠礬就能拿捏到丁一?孫太后得有多瘋狂才會這麼幹?所以只要丁一離京。遠離這權力旋渦,求田問舍,弄出幾樁強搶民女之類的。自汙一下聲名,再以名士風流來開脫等等,成為大明勳貴中一員,孫太后便也就不會再緊逼過去。
但可惜的是,孫太后這個高手的名號,可不是評書裡,說書先生給砌上的名號。那是真真實實的本事。于謙還沒出門,聖旨就到了,意思就是著督軍的丁一。和大明第二師新任的師長,一同去兵部與相關官吏磋商出兵事宜,這不重要,關鍵是旨意這麼一句:“五日之後提兵出關……朕知于軍略論天下無出御弟之右。故當關外之事盡託於汝。不教大明有寸土之失,以至蒙羞……”也就是說,安西都司不容有失,不準退兵。
至於軍兵?就是大明第二師了,要多的便沒有。畢竟景帝還指望著丁一給朱見濟治病,這旨意想來是孫太后的指示吧。所以,某位御弟,除了以這支沒人要、軍備不齊的大明第二師。去對抗十萬韃子鐵騎之外,大抵其他的選擇。就是死在關外了,也就沒別的出路了。
或者是怕這樣丁一還死不去,連大明第二師原來師長,從行伍中一步步爬起來的都督張銳也撤了去,任用了另一位有著衛指揮使官銜的人物來充任領兵的將官,這位丁一自然是不會陌生的,因為那圓滾滾的小胖子就在門口,等太監宣完了旨,就拜下去衝丁一和于謙叩頭。
這位新任的領兵將官,卻就是丁一的徒孫、英國公的徒弟、容城縣令的兒子:錢初九!
“師公、太師公!孩兒不要去關外啊!”錢初九磕完了頭,一爬起來,就哭得翻天覆地、不可交關,一時無論是于謙還是丁一,都是手足無措,于謙哪會哄人?皇帝都照噴的;丁一又沒養過孩子,讓他訓新兵他會,這十來歲的小孩,怎麼哄?難得不知從那裡找來的一身衛指揮使官袍,裹在錢初九圓滾滾的半大孩子身上,被他抹得到處都是鼻涕和口水,那宣旨太監無奈,只好去哄錢初九——方才路上已哭過幾回了,宣旨太監只覺自己是倒了血黴,別人宣旨只要不是抄家的,還多少能弄點銀子,他一路上過來,單給錢初九買零嘴就足足花了一兩七錢銀子!這廝跟著英國公張懋,那嘴還被養刁了,尋常冰糖葫蘆壓根就扔掉不要的……
錢初九哪裡哄得住?那太監好言勸他,這廝哭天抹淚嚎啕道:“我不要去關外啊!嗚嗚嗚!師父他就是存心的!幫我弄了這官身教我高興,卻是幾年前就預備著踢我去關外送死!師公,您要給孩兒作主啊!太師公,大夥都說您持事最公,孩兒這十來歲的娃,怎麼會當啥指揮使?這是有奸臣陷害啊!您不能看著孩兒去死啊!”看著丁一沒理會他,這廝直接跪倒,膝行到于謙身邊,就抱住于謙的腿,在那撒潑狂嚎。
于謙這時回過神來,卻就皺眉看著錢初九,刻意放緩了聲音:“孩子,你領過俸祿沒有?這指揮使錢糧,你可有領過?你要老實說,這些都是有備案可查。”讓半大小孩去領二萬大軍?這真的是吃相極為難看了,所以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于謙都打算找個籍口來發難。
“年中才領了幾回的。”錢初九一聽,倒是答得流利,“先前領了幾個月,都是千戶的餉糧,還被漂沒!前年還是領著百戶,太師公,孩兒句句是實……”一說到錢,他便精明起來,甚至連百戶多少俸祿、千戶又是多少、衛同知又是多少,都一一說得分明。
沒等他說完,于謙猛然抬腿,一腿當胸踹了出去,直把錢初九踹著在地上打了個幾個滾,卻是冷笑道:“自古紈絝少偉男,古人誠不相欺!”卻對丁一說道,“如晉莫放在心上,十指伸出,各有長短,門下有著王世昌那樣的英才,也有著這不成器的孩子,倒才是合乎常理,便教他出關,沙場錘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