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律之逆賊!”
朱元璋定的禁令,雖說終明一代。幾乎朱元璋死後,就沒什麼人拿這當事了,但萬安抬將出來。卻也是堂堂正正的,的確就有這麼個祖制,朝廷也沒有下令廢除。
這也算是很搞笑的一個事了,在搞變革的丁某人一脈。居然抬出祖制來。
其實這是丁一跟萬安早就定好的計策了。因為就算丁一要與整個士大夫階層對抗,也不可能一下全扛上,這麼大個事,當然要分而化之,逐個擊破的。所以搬出太祖臥碑的禁令,就是要把王翱逼出來,讓他不能再躲在這些士子後面煽風點火,就是讓王翱被逼、被激得跳出前臺來。
於是更出奇的一幕就出現了。看著那些生員膽怯起了退意,王翱下意識地便厲聲喊道:“是為匡扶國本。是為正本清源,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不知道是士大夫階層藐視皇權到一定程度,還是讀書人吵架就一定要引經據典?或是年紀大了急昏了頭,老先生居然抬出王安石這歷史上,著名的改革派言論來。
不過當真也不算什麼了,朱元璋刪孟子,于謙不也是一樣在立景帝時,說出“君為輕”之類的話麼?所以王翱雖然話一出口便有點後悔,但也不覺有什麼大問題,君為輕,于謙都敢說了,他王鹽山暴出一句祖宗不足法又怎麼了?
“所以生員聚集赴廣州府,各地安全域性衙門人員勸阻,鹽山先生便以祖宗不足法,使打行人等,將他們毆打驅趕是麼?”丁一笑容愈盛了,他沒想到王翱會這麼強悍,原計劃只不過激得王翱跳出來罷了,當然王翱現在的言論,自然是正中丁一下懷,所以他就衝著王翱說道,“當然,這些打行的人等,糾將起來,必定就說是生員的長隨吧?”
王翱冷笑道:“丁如晉,現時在此之人,皆有功名在身,汝不必拿話來誆老夫。”
“很好,學生受教了。”丁一對萬安說道,“開始吧,難道你想留他們這些人吃中午飯麼?”
“弟子遵命!”萬安得了令,馬上就命令親衛:“吹集結號,訊號彈,三紅一綠!”
尖銳的集結號聲響起,訊號彈隨著槍聲躍止半空,就算在陽光下,爆開的煙花也仍清晰可見,遠處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整齊而且步調一致的腳步聲,那些儒生就慌張了,他們聽過這種腳步聲,那是大明第一師這種新式軍隊所特有的行軍特徵!
“如晉怕是沒看朝廷的邸報,徐珵已調京另有他任,老夫總督兩廣,汝鎮守兩廣要調派兵將,一無兵部公文,二無總督衙門的首肯,這算是哪門子的勾當?”王翱當下沉著臉了,他當然知道就算自己的心腹親信孫璟會聽自己的,但底下衛所軍兵會不會聽孫璟的呢?
這真不好說,就算衛所的軍兵聽令,真的跟大明第四師留駐在廣東、廣西的部隊扛起來,王翱雖說也姓王,跟那軍事負分的王振可不一樣,他清楚得很,那必定扛不過,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在軍事上,在武力去壓倒丁一。
岳飛能打吧?背嵬軍天下雄兵吧?結果如何?風波亭裡嶽武穆是因為打不過秦檜才身死?王翱是吃定了丁一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扯杆子造反,就如嶽武穆一樣,不可能去當反賊,只要丁一不會去選擇造反,那麼他就得遵從律法,基本的一些東西是繞不開的。
所以王翱就以這大義和律例來壓丁一:“丁如晉,你是要開藩鎮之患麼?”鎮守的勳貴不理會總督,自行調兵,又不是邊患或平亂,此例一開,真的就是藩鎮之亂了。
丁一點了點頭道:“鹽山先生說得是。只不過,先生總歸是想差了。”
第七章猙獰(十五)
“所有衛所軍兵,連同都指揮使孫某在內,敢向生員動手,皆誅之。”丁一冷然向來身後萬安下令,後者領命自去佈置,牆頭上警衛部隊的槍口,就轉向那府衙派來的差役和衛所的軍兵,包括著都指揮使孫璟在內。
來的不是大明第四師留守兩廣的部隊,是學子,身著儒衫的生員。
梧州書院裡的學子**成是有功名的。要知道徐珵在廣西當布政使司時,他這人從來就不是什麼正派角色。一般來說每年取秀才名額是府城四十名、直隸州三十名、縣二十名,梧州書院統共也就二千學生,每年都有三兩百人弄到秀才功名,對於徐珵來說真沒什麼壓力,廣西承宣布政使司下轄的十一府、四十八州、五十縣、四長官司,取上三四千個秀才,每年三兩百人,百分之五左右,也就是每處安插三兩個書院學生去佔名額,不是難事。
他當布政使這些年,梧州書院的學生,基本都撈到秀才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