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吵上一通,和以前一樣,是的,大家都是幹熟了這活計的。
“放!”丁君玥下達了動令,十二根槍管就噴出來焰火,還有大量黑火*藥燃燒引起的濃煙,瞬間便有三四匹馬慘嘶著倒下,滑膛槍的準頭不好是一個不能否認的事實,但面對這麼密集的奔射,又是有依託的五十步左右齊射,除非故意把槍口朝天,否則以這些受過近二年訓練的學生來講,不命中比命中還要困難。
炒豆子一般的槍聲,從各段胸牆後面連線響起,雷霆書院並不只有一個丁君玥是清醒的,“四班後退裝彈,一班、二班持槍,棄盾,跪姿射擊,預備……”丁君玥果斷的讓一班放下了盾牌,餘下九面盾牌,讓胸牆前方和上方多出許多空隙,不時有羽箭墜落,撞擊在盔甲之上,滑開時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這時候發表棄盾的命令,已經沒有人猶豫或是遲疑,並非他們特別英勇,而是槍聲讓他們回到了熟悉的場景,在訓練場上,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這麼訓練,開始用的是火繩槍,還有個笨重的大木叉,後來是遂發槍,他們習慣在前一排的同學開槍之後退下,自己就依著口令向前一步,準備射擊。
丁君玥又在地上撿上另一把負傷的同學,裝填好的滑膛槍,瞄準了前方高喝道:“放!”
第二輪的發射,依然是十二根步槍,一班和二班加起來的剛好是十一人。
但戰果要比前一輪更好一些,丁君玥透過完煙霧,就著那遠處的篝火光照,隱約看到了至少有三個韃子從馬上摔下來,還有好幾匹中彈慘嘶著倒下的戰馬。她馬上下達了命令:“一班二班後退兩步,裝彈;三班持槍,棄盾,跪姿射擊,預備,放!”
說不清楚是因為箭雨的減少,使喚得丁君玥這種基層指揮官下達了完全放棄盾牌的命令;還是因為她放棄了盾牌之後,所增加的攻擊力度讓羽箭減少,因為沙場上實在很難有一個明確的分界線。
但絕對不是一個熱血。
一名足夠好的軍人,在這個時候,不要有什麼熱血,也不會喊叫出諸如“為了歷次被侵略的子民,給老子狠狠地打!放!”、“因著廣大飽受韃虜犯邊之害的邊民家庭,給予侵略者懲罰!”、“以華夏百姓的名義,向韃子討回血債!”
不會這麼幹,是因為浪費時間,而或這種滿帶情緒化的命令,會讓接受命令計程車兵無可適從——到底聽到是“狠狠地打”的“打”字,扣下扳機,還是等待“放”的動令傳來時,再一起射擊?
丁君玥也許還不夠好,但她也不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機械,冷漠,無情,這才是戰場上,能存活下的部隊的真實形象。
指揮著三列士兵進行射擊的丁君玥,穩定而冷漠,甚至她在指揮射擊的間隙,還衝著裝彈計程車兵說了一句:“記得把通條拿出來。”丁一不可能還給個火藥壺讓他們去自由倒,必然用的是定裝藥包,所以也不太可能會填入兩顆子彈頭,但剛剛第二輪射擊時,就有忘記把通條取出來的學生,槍通條的直徑要小得多,倒不至於炸膛,但這把槍,在這場戰鬥裡,也就廢了,沒有槍通條,對於前裝滑膛槍來說,怎麼裝藥裝彈?
所幸胸牆上還有好幾把負傷、死亡的學生留下的步槍,所以丁君玥才會對著他們提醒了這麼一句,然後她抽出戰術刀,沙啞地呼喊:“一班、二班向前一步,跪姿射擊,預備……放!”隨之槍聲響起,她奮力揮刀,斬向大腿上剛剛被射入的箭,刀很快,她的手也很穩,一下子就把皮肉外的箭桿削斷了,但留在肌肉裡的箭頭因為震顫而帶來的疼痛,也讓她悶哼了一聲,然後她開口,“一班、二班後退裝彈,三班……”
當雷霆書院的學生清醒過來之後,他們恢復了身為軍校生應有的素質。而雞胸型的胸甲,能不能抵擋子彈尚不知曉,但至少和他們頭上同樣一體成型的後世德式鐵盔一起,還是很好的抵禦了箭雨。
特別是北面防線的兩個連,全都扔下了盾牌開始連綿不斷的三段射之後,讓人心悸的羽箭破空聲,漸漸稀疏了下去。近二百把步槍,每次六十多發彈丸的直射,其殺傷要遠比拋射過來的箭雨更為可觀。
並且開弓是需要體力的,而裝填、開火、裝填、開火……如果需要,每個步槍手只要能克服戰場的恐懼,那麼在沒有受傷的情況,完全都可以這麼輪流打下去,直到把身上的定裝射藥紙包打光。
草原上的牧民,特別是這三部離大明比較近,從法理上來說,還屬於大明朵顏衛的牧民,對於火銃並不陌生,明軍使用熱火器不是什麼稀罕事,反至此時明軍之中就大量裝配了熱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