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過幾年,要教化學和物理,丁某人就真真感覺到頭痛了。
他也就一個人,現在都千多學生了,南京還有大幾百——哲學類的思品課,還能象商輅聽的那兩堂一樣,找點什麼概念來糊弄,反正保持三觀正確就好;算術可以按他寫的教材找賬房先生來代一代。
但化學和物理怎麼搞?他不知道,難道找些煉丹的道士來客串老師?也許到時再說吧。
因為他剛一回到京師就便被人逮住了,這時節,有誰能逮得住丁容城的?
她可以,因為她的手裡有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包裹在皮套子裡的鏡子,反射著陽光。而幾個混混正包圍著她,向圍觀的百姓訴說著,這女孩偷了他們的傳家寶,他們威脅著這女孩:“老實把東西還給我們!要不然的話,就是順天府的差役找你說話了!”
一個鏡子引發的血案,便要發生。
她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失血的唇,已經沒有選擇了,她決定說出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這是宮裡的東西。以絕了他們的非份之想。但是,這夥混混會因此就放過她嗎?她可沒有純真到弱智的地步。
不,他們不會,他們會搶走以後,再她拖走。說是要糾她去順天府,然後半路上把她做掉。為了這個鏡子。誰都知道這個東西是件無價之寶。誰都知道,剛才那典當行的掌櫃也知道,假裝要拿過去看,但他的神色裡,卻無疑想接過手之後把它吞掉。
幸好她能看透那掌櫃的心思,要知道。不會觀顏察色的人,在宮裡,是混不出頭的。
所以她拒絕了,跑了出來。這些混混,興許就是那掌櫃找來的人手。
若不是她的衣著還算不錯,他們害怕她是某個衰落但還有著餘威的世家出來的人,只怕早就撲過來搶了。弱肉強食,不論是奴隸制社會結構還是封建制的社會結構,或至以後,從不曾改變。
“丁先生!”她看見了騎在馬上的丁一,便如溺水的人捉緊了一條稻草一般,下意識地向他求援,她便是這麼逮住了丁容城,以她手中那面鏡子,丁一便是被這鏡子的反光吸引過來的,而她的呼叫,更讓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從哪裡得到這東西?”丁一驅馬向前,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孩,但很明顯對方卻是認識他的,所以他方才開口這麼一問。幫與不幫,那是另外一回事,首先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是關鍵的問題。
那幾個混混立馬大叫道:“那是我等傳家的寶物,她從我們這裡偷去的!這位公子,看你也是通情達理的人,麻煩你勸她把這東西還給我等,我等也不是歹人,誰家沒個難處?要是有辦法,想來這姑娘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我等也不為難她,教她自去便是了!”
邊上圍觀人等便爆出喝采來,紛紛贊這幾個混混模樣的人仗義,不是那些斤斤計較的小人。許多人都在叫那女孩快把東西還給人家,難得人家是好心腸不與計較,真要鬧到順天府那裡去麼?
“不是這樣的!這東西是我家主人叫我拿出來變賣……”這女孩一時便慌了神,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啊,這麼多人一起指責著她,她一個少女,就算是察言觀色極有本事,又哪裡扛得下這壓力。
丁一看著笑了起來,執著馬鞭指著那混混問道:“這是你們的傳家寶?依學生看來,你等幾位,似乎不是同胞兄弟啊,到底是誰的傳家寶?”這下子邊上圍觀眾人都靜下來,華夏的百姓,總是樂意當道德判官的,所以才會起著哄,讓這姑娘快點把東西還給人家。但大夥也不是傻瓜,被丁一點了這麼一句之後,立時也覺得不對了。
那幾個混混不約而同地說道:“便是咱……”、“是俺家……”、“我爺爺……”、“祖上……”
然後不覺說了一半便閉上了嘴巴,他們又不是傻瓜,哪裡不知道露了餡?這時周圍百姓便又議論開了,那幾個混混卻也是頗有急智,領頭那個硬生生拗了回來:“……都沒有給我等這等寶物,這寶物,卻是我家主人的傳家寶!”其他幾人拼命點頭。
周圍百姓恍然大悟,如此倒也說得通。
丁一不覺聽得笑了起來,又問道:“噢,你家主人是誰?這回可須想好再答。”
這番倒是一致了,那些混混指著人群裡那面目陰沉的中年人說道:“卻不便是周家當鋪的周掌櫃麼?”邊上百姓卻都就不說話了,無論那個年代,開當鋪的總不見得有什麼好聲名,何況這姑娘剛才說是他家主人叫她出來變賣,說不定就是去了當鋪之後,這掌櫃生了歹心!
“這物件是你的?”丁一手上的馬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