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發自內心、並且柳依依看得出來他發自內心的讚美她“長得漂亮”時,這種懷疑當時已經到了極限。
因為,在柳家因為丁一傳出投靠閹黨的訊息要退婚之前,其實丁一已經提過好幾次的了。
當丁一還不是這個丁一時,他就曾經說過,寧可一輩子不娶妻、只納妾,也不願對著柳依依這張鬼一樣的臉!他可不是現在這個人,來自千百年後,能欣賞柳依依這種帶著濃烈西式風格的美麗,他只覺得高鼻深目碧眼,就是跟鬼一樣!
之所以柳依依一直沒有提過這話題,是因為新婚之夜,丁一把天然呆也拖過來大被同眠。這讓她感覺,才是丁一的本性;這讓她覺得,丁一還是那個丁一。猶其後面丁一又明顯對英國公府那女郎有著明顯的興趣時,她才放下心來。
無他,好色,便是先前那丁一的本性。
“許多事,為夫記不起來了。”丁一抱著柳依依的手,有些僵硬。
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她覺得這一刻的丁一,才是她的丁一,而不是名動天下的丁容城。
好色,想染指彭樟的小妾,被她揭穿了之後,又是跟小時丁父還在世時一樣,為防她去告狀,企圖耍賴皮,扮失魂症來混摸過關。沒錯,這就是她的丁一,她所熟悉,和她一起成長的丁一,她這懸了一年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她閉上了眼,淚滴,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滲出,丁一輕輕為她拭去,柔聲道:“放心,為夫,為夫已覺今是昔非,不會幹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莫哭,莫哭,為夫對天發誓……娘子,這時候你不是該來按住為夫的嘴麼?”
柳依依聽著,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嗔道:“你這套從小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了!每次說到最後,都是‘若違此誓,便教我丁某人公侯萬代!’哼,妾才不上你的當!”她的心放下了,連話語裡,也少見地透出輕快來。
彭樟的小妾,最後還是請了過來,因為丁一不打算放棄一個驗證彭樟是否說假話的關節。
不過因為有柳依依作陪,算是通家之好,彭樟雖捏著一把汗,但還算存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柳依依在場,想來丁一不至於當場便……丁一併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教彭樟不要開口,叫他那小妾一一說來,聽著倒是與方才彭樟所述,一般無二。
“見諒,丁某有一不情之請……”
丁一還沒說完,彭樟一下子站了起來,把他那小妾護在身邊,悲悽地說道:“大人,小的不求您救彭家了,讓她走吧,小人,小人冒犯大人,該如何報應,便如何報應吧,就是淪為風三一般下場,小人也不怨由,只是她真的不曾犯下什麼錯,還請大人慈悲!”
丁一聽著不禁皺起眉來,看來自己好調戲小媳婦這口味,還真是確有其事?這廝怕成這樣?不過到了這時,丁一卻就打定主意拉彭樟一把,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廝還象個男人!不是跟風三公子一樣的陰毒,彭樟至少他願意護住自己的女人,不論以什麼代價。
第六十五章工欲善其事(十五)
“敬先,你誤會了。”這是重見彭樟之後,丁如晉第一次稱彭樟的字,“我只是聽你說,弟妹雙手因操勞而受傷,愚兄只想看一看,到底傷到何等地步,於這等外傷,丁家還是有些心得,若須施術的話,拙荊一人便可。”
這話算是說到透了,連如果要施術治療,也會讓柳依依去弄,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心存輕薄。彭樟聽著,臉色才緩和下來,深深一揖道:“小人無狀,正是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人諒我。”
丁一搖了搖頭,對彭樟說道:“何必如此?你我昔年在容城時的名聲,又不是不知道的,年少多有荒唐事,說開了,便好了。還有一點,你我同窗,敬先卻拒人千里之外,生怕與愚兄沾上半乾系,是何道理?”
彭樟自然是聽得懂丁一的意思,就是讓他別老叫大人了,稱字便可,又聽丁一自坦言年少與他做過許多荒唐事,卻是顯得坦蕩蕩,想來丁容城如今名動天下,卻如此對待自己這曾威脅、恐嚇過他的同窗,彭樟心潮澎湃之下,禁不住啕嚎大哭:“如晉兄,小弟對不起你啊!小弟有愧啊!”
柳依依是個極有眼色的,這當口早就行了過來,親切拉起那小妾的手看了起來,幾根兒臂粗的大燭,把書房照得通亮,丁一離柳依依與那彭樟的小妾,也不過三兩步的距離,看上去那雙手,倒真是看得出原本是纖纖素夷,並不見得骨節粗大,後來才受了苦,磨出重重的繭來。
丁一暗暗點了點頭,卻衝著彭樟罵道:“你自然是對不起我的了!你說賭錢時。坑了我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