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前方小巷裡,有一點油燈,伴著蔥花的味道,卻是一挑湯餅擔子,對於剛剛嘔吐完的丁一來說,真是感覺絕處逢生一般:“先去吃碗湯餅墊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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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工欲善其事(十二)
湯餅挑子的老闆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似乎做這營生並沒有多久的時間,看著他切蔥的手勢,總教人擔心——刀拿得不太穩,卻似乎又想學那廚房老手,飛快麻利地斫出蔥粒來,連刑天都忍不住說道:“兀那漢子,小心你的手!”
丁一也笑道:“我等卻是不吃人肉湯餅的。”
誰知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老闆強笑著答應了,手下卻更加忙亂,油燈又是昏暗,終於一刀切到手指,痛得殺豬也似的大叫起來,丁一苦笑著看那老闆手上鮮血淋漓,示意杜子騰去給他包紮,又摸出一角銀子,放在挑擔,對他道:“回家去憩著吧,唉,這時節怕也沒什麼生意了。”
這麼一折騰,雖然丁某人不避諱見血,但終究是沒有了吃東西的興致,便招呼著親衛上了馬,尋思著回府去再做打算,卻聽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膽怯叫道:“如晉,如晉兄!”
丁一騎在馬上回頭望去,卻見那賣湯餅的老闆仰起臉來,堆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如晉兄,小弟彭樟啊!”彭樟彭敬先,先是威脅要無中生有捏造丁一和丁大嫂的**醜聞,敗壞丁大嫂的名節,來逼迫丁一入京到王振身邊當臥底;後來丁一擺脫了他的控制,把他扔進錦衣獄裡,結果王振倒臺,在倚紅樓賣身的風閒,使了銀子把他弄出來,卻教他去煽動五城兵馬司的幾個副指揮使,去金魚衚衕意圖把丁宅抄家。
當時查出來的是幾個副指揮,是被其中一個姓孫的煽動,而姓孫的副指揮使,又供出他的管家給他出的計策,結果尋到那管家處。卻發現早就跟著孫副指揮使的侍妾,捲了細軟遠走高飛了。這案子也只好辦到這裡,倒也沒能牽出管家身後的彭樟來。
“風閒、風閒怕是要對如晉兄不利的……”彭樟猶豫著說道,他望著丁一,微弱的油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面,只聽到他聲音裡那絲解脫的味道,“他年前曾來尋過我,瓦剌韃子攻打京師之前吧,說是問我願不願意和他離京同去。我當時想著,他這樣的人,恐怕不甘心就這麼算了過一輩子,便拒絕了他。”
丁一對杜子騰側了側腦袋,說道:“帶上他。”
然後並沒有去跟這位舊時同窗彭樟彭敬搭上一句話。現實不是舞臺劇。丁一可以同情憐憫一個素不相識的賣湯餅小販,卻不可能因為這個小販是自己的舊仇敵並這般可憐。而放過他。
其實。在彭樟切傷手時,丁一就已經認出他來了。
儘管夜很黑,那豆油燈的光也不亮,但對於丁一來說,記憶一個人,不單單是面容。身形和動作,已足夠讓丁一有七八成把握,認出這位湯餅擔子的老闆,就是彭樟。他沒有說破。不是為了給彭樟留一點尊嚴,而是他現在已經不是跟彭樟計較的層次,他甚至還留下一點銀子。
但當彭樟叫住他時,卻就不同了。
有一些東西揭開來而去面對時,總歸無法如此平靜。
而且彭樟給予丁一的訊息,早已經過了時。
彭樟並沒有反抗,甚至主動遞出雙手,示意杜子騰把自己綁上。
丁一微微搖了搖頭,杜子騰便笑著對彭樟說道:“不必如此。”然後讓其中一名親衛留下,其他人簇擁著丁一,快馬往金魚衚衕奔了回去。因為這太詭異,為什麼會在這樣的夜,遇上這樣的人?是不是暗中有著某隻黑手在操縱這一切?是不是有什麼針對丁一的刺殺或陷害,正在進行?
在路上杜子騰甚至提議出城去,宿在城外那五百親衛搭起的小小營盤裡。
丁一搖了搖頭道:“不必。”在四蹄踏雪的戰馬上隨著奔馬起伏的丁一,拍了拍鞍前連鞘的長刀。除非使用床弩或是百虎齊奔、上百人的精銳軍隊,否則的話,丁一帶了刀,他便有信心支撐下去,雖然他明知道自己重新握起刀,已是一種失敗,但誰也不能否認,丁如晉一刀在手,千軍難易!
沒有刺殺,沒有伏擊。
名動天下的丁如晉,能惹出來的對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明明阿傍羅剎揣著他那可怕的長刀,又有刑天在側,更有披了雙甲的八名親衛環伺於旁,還敢來京師地界動手,那種弱智的刺客,壓根就不配輪到他們向丁一出手。
想要丁一死的人很多,其中並沒有這樣的弱智。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