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可、可、可是怕是真的啊!那跟著的老頭兒真是閹人來著,那腰牌,那氣度,作不得假啊!”門子都快急結巴了,一時真是說不清,連比帶劃好不容易才讓劉鐵明白,這當今就在門房避雪!
於是劉鐵也加入了快要嚇得尿崩的行列。
丁一要幹什麼事都好,終究還沒幹出來,一國之君帶著司禮監大太監到門口了,這叫什麼事啊?就算皇帝要來私訪,也得派人來通知一下接駕吧?不過他能做的,也唯有叫開中門了,然後自己飛奔去報與丁一知曉。
萬幸丁一恰好行出來前院,聽著連忙喝止:“開什麼中門?沒個輕重!還不快點隨為師來?”景帝要是願意張揚,何必青衣小帽上門來?這開中門,再讓府里人等列隊迎駕,是要把景帝按在地上打臉麼?——看,皇帝來給丁容城認錯了!
這麼搞,那是逼景帝翻臉吧。
丁一帶著劉鐵迎了出來,傘都不好打,任由著雪花落在頭臉、身上,匆匆趕到門房,那雪被體溫蒸騰起來,一身的煙水氣息,見在袖手等在門房的景帝,方才合得上禮節,不說皇帝來了,就是朋友這天氣上得門來,也該體現一下主人家的好客與熱忱。
“如晉真是莽撞,這麼大風雪也不知道遮擋!”景帝一見丁某人,便板起臉來訓斥,“若是讓母后知道了,哪能放過你?必要好好數落你一通,到時怕是連朕也要吃掛落的!”說得那叫情真意切,他身邊的興安,也是一臉“便是如此”的表情。
丁一順手拂落肩上雪花,急急問道:“有效李輔國、陳弘志之輩禍亂宮禁?”這兩個人都是太監,唐朝的太監,唐肅宗的張皇后被李輔國生生拖出宮去,自己被嚇死在長生殿;唐憲宗是被陳弘志謀殺的。事實這是很扯蛋的,興安這司禮監太監就跟在皇帝身後好麼?當然,也可能興安控制不住局面嘛!
但他不得不這麼問啊,不然傳了出去,他就成倿臣了,一會連於謙、李賢保準都會過來噴他:皇帝偷偷出宮,你為什麼不諫!你節操哪裡去了?簡直就是士林之恥啊!
“不曾有。”景帝伸手去幫丁一拍打身上雪花,卻是這麼答著。
丁一持著景帝的手,卻仍是一臉火燎火焦的神色:“有東海王圖謀不軌?”東海王司馬越,據說晉惠帝就是被他毒死的。丁一這麼問,說的就是:可是勳貴作亂以讓景帝不得已避之出宮來?也是扯吧,要真這樣那皇城就被攻破,整個京師不知道亂成什麼模樣了。
這也是歸功於丁一被一眾學霸虐過,要不然以他的性子,還真很難配合景帝來演這麼一回。
景帝輕拍著丁一把住他的手,微笑道:“不曾有。”
“安是膳有炙魚?”丁一鬆開手,卻把景帝擋在身後,便又再追問了下去。炙魚,就是專諸刺吳王僚嘛,魚腸劍就是塞在炙魚腹內。這是問是不是有刺客啊?是不是被刺客嚇著,還是有人要行刺,所以皇帝害怕跑來這裡啊?這也更是鬼扯吧,有刺客一路追景帝到這裡麼?
景帝伸手為丁一背後撣去了雪花,將他拉轉過來,好語說道:“不曾有,是朕不好,教如晉擔憂了。”邊上興安看著,被這君臣之誼感動得不行,咬著唇忍著泣音,卻不住伸手去拭眼角淚痕。
丁一方才鬆了一口的模樣,鄭重舉手作揖道:“臣不得不諫!主不明則十二官危!聖上安能白龍魚服輕出?置蒼生於何地?置大明於何地!”主不明則十二宮危,這是出自《素問?靈蘭秘典論》的話了,意思也就是皇帝不應該搞到行蹤不明,這樣整個朝廷都亂了,無法正常運作。
“如晉實為朕之魏徵啊!”景帝感動地握住丁一的手,輕輕晃動著道,“朕聽你的便是,今後決計不如此輕出就是。”劉鐵道行太淺,在邊上不單無法跟興安一樣,隨手就拭出淚來,而且把自己舌頭和口腔內壁都咬得血肉模糊,方才沒笑出聲,擠得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痛苦表情。
反觀興安,水平就高出幾個層次,從一開始的聽著丁一問出第一句時感嘆的表情;到後面君臣相得的讚歎面容;再到丁一問是不是有刺客?並將景帝護在身後時,興安那被丁容城偉大人格、赤膽忠心所映照出來渺小自我而濺落的淚水,便恰好溢了出來。
所幸景帝和丁一也沒打算接著演下去,要不然的話,劉鐵疑心著自己是不是得把舌頭咬掉了,才能止住越來越難以控制的笑意。只聽景帝笑道:“宮裡的飯菜,如晉你也知道多難吃的,朕是來你這裡蹭飯了!”
這句當然也不見得是真話,不過就是示意著丁某人,演出可以結束了。
“風雪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