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周興。”
只是等著眾人都離去,楊善單獨呆在房間裡時,他卻苦笑撫著那幾個銅錢:“丁如晉便沒有問此為何兆啊!血滲於土,自然便是玄黃之色。自今日起,不知多少人的血,要為丁如晉而淌!
他並不是一個好人,甚至原本歷史上,于謙、王文在英宗復辟之後被殺,首輔陳循被流放,這其中,未必就沒有楊善的一份功勞。而他在年輕時,也幹過告發同僚家中藏有孝孺之集,才得以脫出獄牢官復原職的事。
至於貪汙什麼的,自然更是不必提了,哪裡少得了這等事?
只不過,無論于謙、王文,還是石亨、曹吉祥等等,任是顯赫一時,最後難免橫死。
唯他得以善終。
甚至他的孫子還娶了公主為妻。
楊善是不是好人,且不必提,但無疑他是能人,而且眼光極準,能趨吉避凶的能人。
此時他正喃喃自語:“總理大臣麼?呵呵,魏武帝也曾道,平生之願便是死後碑上書:漢故徵西將軍曹候之墓!”他根本就不相信,丁一隻願當總理大臣,哪怕在按著那份綱領,把皇帝架空的前提之下,楊善也不相信。
第八十四章虎脫押(一)
風雪交加的這一天,丁一併沒有閒下來,相反而言他很忙碌。
就在楊善剛剛離去的時候,宮裡就有旨意來了:著丁一於年三十之前不得離京。
而後那傳旨的太監笑嘻嘻地衝著丁一作揖道:“咱家先祝容城先生眾望所歸,獨佔鰲頭!”丁一笑了起來,卻就教下人打點了銀子循例打發這太監去。這一句話,是值得賞的,因為包含了許多的資訊。
“要開恩科?”丁一在那傳旨的太監離去以後,就聽著柳依依在後堂出來,這麼向他問道。柳依依嫁給丁一這些日子,也見識了很多的達官顯貴人物,儘管老實說,就連張懋這應該管她叫師孃的,都不太看得起她,但毫無疑問,接觸得多了,許多事柳依依卻也就能聽得明白。
丁一也沒打算瞞她,點了點頭笑道:“看怕就是這樣了。”丁一併沒有太大的意外,于謙在場能召他入宮,其中的來龍去脈,想必是早就推敲好的事情,皇帝發脾氣歸發脾氣,于謙是不會容許皇帝亂來的。
要知道世上不論多昏庸的君主,在他們偶爾的清醒時刻,也許都可以用上“任用賢能”這四個字。唯獨景帝是用不上這四字的,因為他不是任用賢能,是賢能任用了他。當時英宗失陷於外,大明另立新君的選擇不單單是景帝。
若不是賢能任用了他的話,輪不到他來坐這椅子。
所以賢能也就不太可能看著景帝犯錯。
于謙若是沒有能力改變景帝的想法,他如何能把相權捉在手中。直接把首輔架空?好了,那麼剛剛叫丁某人滾蛋的景帝,要重新來讓丁一出仕。這個時節他就得想辦法讓丁一舒暢,否則的話,丁一至少可以報病。
弄個恩科,便是討好丁一的辦法之一了。景帝向來不太在乎臉面的——這可遠遠超越了禮賢下士的概念,齊桓公五訪小臣稷,待東郭郵為上賓,人家為的是國策。和劉備訪諸葛一樣,不計較對方身份,那是禮賢下士。去給推舉他坐上龍椅的于謙燒竹瀝。這玩意是孝子賢孫乾的事吧?送銀子去給首輔陳循、次輔高榖等等閣臣,讓他們同意易儲,,這是皇帝應該乾的事?要是這叫禮賢下士的話。大約花錢買選票也不叫賄選了。而要叫禮賢下士?
所以當景帝決定討好丁一時,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並且幹得遠遠超乎丁一的想像,就連出身商賈之家的柳依依,也絲毫沒有想到景帝能幹出這樣事來。因為景帝不單單是弄出恩科來,就在這風聲呼嘯,飛雪如絮的冬日下午裡,他居然親自出宮上門來訪!
就在這樣的風雪天,連馬棚裡的四蹄踏雪都消停下來的風雪天。景帝便這麼來到了金魚衚衕的丁家宅院,青衣小帽。身後只有一個佝身垂手的興安跟著,自然在周邊佈防警戒的宮中高手供奉,不會讓刺客有機可乘,但至少這態度,就足夠把丁家的門子嚇得快尿崩。
他連爬帶滾跑去跟劉鐵稟告時,說的是:“管家!外面有人冒充皇帝啊!這可如何是好?”
劉鐵忙得腳後跟快踢著後腦勺了,加上他特別討厭別人喊他“管家”,聽著就透著俗氣,感覺就是下人的角色,他更願意別人叫他“子堅先生”或是稱他在安全衙門掛著的職銜,平時這門子也是知情識趣的,這當口是著急得顧不上講究了,但劉鐵不知道啊,聽著便沒好氣的說道:“你吃飯也要我教麼?叫人亂棍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