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懂的。”他嘴上這般說著,心中卻對自己的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陷阱,用一個陷阱坑了草原上從不失手的神箭手。這樣的事,也只是他的先生做得出來。
雙乎日喃喃道:“他贏了。他贏了。從雪又下起來時,他就贏了。”那一蓬蓬灑起的雪花和泥土,根本就不是丁一為了吸引他射箭而丟擲的誘餌,而是丁一在緩慢而穩定挖掘著溝渠、拋揚開的泥士。
陷阱的東西兩邊壁上,有挖出來以供腳蹬的凹陷,南邊的壁上。有兩個可供膝蓋頂住的凹陷。甚至雙乎日自己小心攀了下去,試著便是正好是成年男子,用膝蓋和腳掌把自己固定的凹陷。
甚至憑著這四個凹陷,雙乎日勉強能夠把弓拉開一半。這足以讓丁一發力去挖掘這條藏身之道。
丁一是如何從他眼皮底下逃跑的,雙乎日已經明白了。
就是利用這個陷阱,處於一個略為南斜的地形,也就是陷阱北方要比南方高一些,然後丁一便在深坑的南邊緣進行土工作業,挖出一道大約低於地表一尺深左右、尺餘寬的溝渠,大約十步長的距離,並非一直都有三尺深,而是越來越淺,比例切面如一個直角三角形。
因為隨著地勢的下降,特別是到了十步外,不用挖掘,低臥在地面,也足以讓三十步也就是六十米外的雙乎日,看不見人影了。他就這麼逃離了,最簡單的東西,往往就是最有用的東西。
“他怎麼做到的?”雙乎日從陷阱裡爬出來之後,疑惑地自語,“這不是用刀能掘出來的坑,明明他身上並沒有帶著鏟啊!”不單這四個凹陷,陷阱的南邊那條淺淺的溝渠也是匪夷所思,而且在要知道這個時節的凍土是極為堅硬的,用刀絕對不可能弄出這樣的坑道。
雙乎日在陷阱邊上爬上爬下,又取了自己腰間的彎刀來模擬丁一可能的動作,但始終他都想不通,對方是怎麼做到的?草原上長大的雙乎日,對於土工作業本就不太明白,他們更擅長野戰而不是倚城而戰。
而他更無法想像千百年後,有一支軍隊對土工作業達到了迷戀的程度:哪怕自己國家已經是衛星滿天飛了;哪怕世上的騎兵部隊已幾乎滅絕了;哪怕連刺殺都不在共同科目了的時候,仍然要求野戰部隊要進行貓耳洞的挖掘訓練。
所以他也無法理解會有人帶著鏟子上戰場。
儘管丁一的工兵鏟就掛在後腰,但對於雙乎日來說,他下意識地認為是一把刀或斧子。
幾個都音部落的騎士望向了他們的小汗。
後者搖了搖頭,揚起馬鞭劈頭蓋腦衝著雙乎日抽打過去,嘴裡還一邊罵道:“你一點也不象個草原的男人!當營地遇襲,兄弟們在防禦明狗時,你居然害怕而逃跑了!當營地起火,大家忙著去圈回牛羊時,你可恥地躲到這裡,吹響牛角,等著別人來救你!你這個遲早全身流血而亡的傢伙,自己滾回去,接受那顏的懲罰吧!”然後這位小汗,也就是丁一的弟子陳三,打了一聲呼哨,帶著他的部下回奔而去。這十數人,就是都音部落裡丁一最早收復的那批青壯,也是陳三培養的心腹,鐵了心要歸化大明的人。相比於其他人,他們更象是陳三的家丁,只唯其命令是從。
滿身鞭痕的雙乎日咬了咬牙,掙扎著爬起來,他並沒有往南繼續追下去,因為他知道追不上了,就算追上他也失去絕對能幹掉丁一的把握。高手對決,其實輸贏心裡有數。當被丁一把距離拉到百步之外,或是縮到十步之內,雙乎日知道自己就贏不了,他的絕對控制範圍,在十五步外、八十步內。而現在就算他能找到丁一逃竄的痕跡,也沒有意義,因為丁一的速度要比他快,雙乎日並不是一個蠻夫。
他會等待機會,戰場上從來不缺少機會,猶其是阿傍羅剎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雙乎日知道自己必定還會有機會,他不著急,一個好的獵人,總是有足夠的耐心。
丁一併不知道這一切,否則以他的性格,一定會留下把雙乎日干掉或者活捉回來。
他並不清楚來的就是陳三。
絕不輕易冒險,是儲存自己的第一信條。
丁一併沒有停留去觀察後面的神箭手怎麼反應,這不是對決,也不是競技。
沙場之上,只有生死。
然後丁一遇上了一隊夜不收。
被追殺的夜不收。
並不是所有的明軍都沒有血氣,至少丁一遇見的這隊夜不收,就很剛猛驍勇。
他們只有三個人,而追著他們的瓦剌人持著七隻火把。
“走啊!”那個胖大的夜不收頭領,吼叫著一鞭抽在同伴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