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隨便哪首摘上一句頸尾聯,意境都能差不多湊合,足足來回行了十步,丁一才吟道:“未重宦海持清節,不憶烽煙戰狄酋。待到明秋楓敗盡,鹿鳴宴座是心酬。”這兩句為了押韻和應景算是抄了一半,但句子格式卻是照套的。
陳循、周旋和劉儼都為之臉上變色。
不是這詩有多好。
真不見得,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他幾句也就那麼回事,本來就是丁某人拼拼湊湊出來的。
但他快啊,他十來步就吟誦出來,押韻平仄都沒問題,還是十分應景。
單就是這個快字,絕對稱得上“才思敏捷”四個字了。
雖說丁一讀過許多詩詞,但要換個古文基礎不好,對近體格律詩不熟的、不知曉韻腳的人來,沒背過平水韻,不知道平起仄起的講究,一時半刻不定就能拼出來。從這點來說,也算丁一有點文抄公的潛質了。
“世間事,真無奇不有!”周旋苦笑著這麼低嘆了一句。
他不得不服氣,就憑丁一十步成詩。
第八十六章贏取自由身(十一)
(十一)
這還不是四斷句的絕句,是頷頸講究對仗的律詩,雖說不見得多驚豔出色,但人家丁一詩裡面出典什麼的,該有的也有的,所以劉儼也驚詫道:“如晉吟起詩來,卻真真是極好的。為何一寫文章,盡是大白話?例如方才這句‘朝廷應注重土地兼併的問題,否則的話土地兼併達到一定程度,工業化又沒有跟上去……’何其太白?”他說的是丁一剛才那份八股卷子。
丁一一副無辜的模樣,睜著眼睛說瞎話:“學生也不知曉啊,唉!”心裡卻是暗笑,誰會去背八股文?詩詞你儘管來,科舉考詩詞的話,丁某人不怕真去試試,考八股就算數了。丁一辭官,自然不是真的為科舉,他是以退為進,英宗沒復位之前,老老實實不要引人注目為好,不做官,就可以不做事,不做事,就無從有把柄給人捉住。
只要英宗復了位,不論是幾天之後,還是幾年之後,以英宗的性格,以丁一做出的功勞,復起那是必然的事情,到時還可以說自己是忠臣,不食周粟呢!
可是事情不見得如丁一所預計的那麼發展。
“其實某方才便言此卷不錯,非寬慰如晉。”陳循笑著說道,他撫著鬍鬚把那捲子重新遞給周旋和劉儼,對他們道,“拋卻直白之外,倒也是條理清爽,所言也非空談,只是這做的不是八股,而是策論了。”
其實印象分是很重要的,丁一拼湊了這麼一首詩出來交差之後,似乎周旋的態度就要好了許多,學霸對於嚴重偏科的同學,還是能拉上一把。跟那種完全墊底的學渣的態度,那是極大不同。
周旋看著那捲子似乎也順眼了許多,笑著說道:“如晉行文有些累贅了,例如這句‘子曾經曰過’,不過這些圈圈點點,倒是別出心裁,看來是斷句所用,善!”狀元出身的人,那是貨真價實的學霸,與一般意義上學堂裡的學霸是有區別的:世界選美冠軍和平時隨口叫的美女之間的區別。
所以不用丁一講解。他認真一看,這標點符號也大致就能明白什麼作用。
丁一在邊上陪著笑臉,心裡卻問候了周旋家裡女性不下一百遍:善?剛才你和劉儼在外面瘋狂大笑時,不見你說善?死學霸為什麼不去死呢?這些年死了不少狀元啊,你周某人為何還活著?
可惜丁一發現。隨著學霸對他感覺的改觀之後,他的悲催真正來臨了。
陳循很快就離開了。走之前拋下一句話:“如晉每日下午便來國子監一趟。由時雨和畏庵提點八股制藝,若是年前文章看得過去,再參詳辭官事宜,否則的話,某在這位上一日,如晉你便莫提辭官之事!曹公在時。如晉肯出仕;某在這位上,如晉便要棄我而去麼?”
丁一立時萎了,話說到這份上要還堅持什麼現在就辭官,那就是擺明跟陳循作對吧?這是覺得人家德行有虧麼?還是處事不公?要不怎麼輪到他當首輔你就要跑?陳循是不是德行有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丁某人準備跟首輔結怨麼?
還好,陳循給丁一留了條路,年底之前,也就是二個月左右,要是八股做得可以,還可以談。
丁一隻覺得頭大如鬥,他又不是真的要去科舉!現在怎麼被逼著上補習班啊?
於是他對陳循懇求道:“芳公留步!芳公留步!”懇得陳循停下來,丁一可憐巴巴地說道,“學生的結義二兄,於八股制藝上也有所得,不若就由學生二兄來提點如何?就不用勞煩這兩位前輩了。”要是商輅來指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