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賜給雙乎日,你就殺了他是吧?好,我看把你賜給你殺不了的人,你怎麼辦!”丁一真是雙眼通紅,所謂氣急攻心不外如此,他開口喚道,“影子,這麼些年了,你也該得有一個伴……”影子,就是原來專門為王振幹黑活的貼身護衛,擅長於藏匿身形在黑暗之中,在王振“死”後,他選擇了跟隨在丁一身邊。
於廳堂裡的陰影裡,傳來影子幽幽地長嘆:“侄少爺,您放過小的吧。”聲音在東方的陰影裡響起,下一句卻是在南邊的柱子後面,“您答應過,讓小的以後不再當影子的。”許是在丁一身邊久了,聽丁一說話聽多了,影子居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您平常不是說,‘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麼?那您又如何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命運,把這位巫都幹隨便賜予別人?這於理不合啊,恕小的不從亂命了。”
丁一聽著,不禁咆哮道:“你也閉嘴!”
“那顏,你要怎麼安置雙乎日?他是神箭手,草原上無可匹敵的神箭手,你敢讓他站在你的背後嗎?你敢賭某一天也先給他更多的好處,他不會在你身後彎弓嗎?”巫都幹開口了,她頭臉上和身上的刺青已經消退得差不多,看上去以前在草原上,她就沒少喝酒,她這一回開口並沒有如先前那樣漠視一切的冰冷,而是帶著玩味的笑意,“那個不男不女的呢?你要把她安置到哪裡?你放心讓你的妻妾跟她共處麼?莫要忘記,她也是男人;你放心把她放在行伍之中麼?莫要忘記,她也是女人。”
“巫都幹只要聽從長生天的意志,那顏,因著巫都幹做下的事,你便不用選擇。”
“閉嘴!”丁一有些狂噪地吼了一聲,轉身拉開門對外面警戒著計程車兵說道,“弄一套軍服過來,中號的。”三百多人,從隨身攜行的揹包裡,找一套軍服不是什麼難事,然後丁一接過之後把它扔給巫都幹,“換上,審訊她們。不許再殺人了!”
然後他無奈地走出廳堂並重新關上了門,這對於丁一來說,是一個艱難的夜。
不在於那些已被押到天井計程車紳,聯合著殺手所營造的刺殺。
而是對於自己良知的拷問。
什麼是正確的?自己該怎麼辦?突然間丁一發現,自己在某些層面上,依然是那個丁一,無法漠視生命,無法漠視真相的丁一,也許,這不是一個領袖該有的情感,丁一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卻又知道,若是扼滅了這一切,也許他就不再是自己。
相對來說,杜子騰就沒有丁一這麼多心理上的折磨,他已經換上一套明軍的棉甲,這是用他的拳腳,在侯大苟的軍馬裡,贏取回來的強者的尊嚴。當他擊倒第十一個挑畔的人之後,他便得到了重視,而在答應明天參加第一波對石璞所部的衝擊之後,他就得到了這身裝備。
文胖子和肥球、邢大合也差不多都得到同樣的待遇,儘量少說話的杜子騰和邢大合,本來身手就不錯,杜子騰更是衛所裡有名的大力士出身,又按著丁一的教授,學會了許多現代搏擊技藝的兩人,如若單打獨鬥還不能在這些義軍出頭,那不是他們的失敗,是丁一的失敗。
而肥球跟文胖子毫無破綻的當地方言,很快就讓他們找到了“同鄉”,畢竟杜撰上千人的出身就不好弄,杜撰一個半個出身,對於在懷集全殲了五千步卒的丁一,並不是太大的問題。至於那三個狼兵,一看就是蒙山那頭的人,根本就沒有誰會去懷疑他們。
“別怕,明兒俺們衝一下,那些官軍一出來,俺們就往回跑了,他孃的箭都射不著!”侯大苟的軍馬裡,有個頭領模樣地擠過來篝火旁邊,跟文胖子他們七個人細說著,也算是一種戰前動員吧,“你們幾個,身手硬是要得的,只要活下來,鄭阿兄會抬舉你們起來的……”
文胖子咬著烤肉,很高興地點頭哈腰:“謝謝大哥,謝謝大哥!要能見著鄭阿兄那是天大福份了,啥抬舉的不敢想,能跟著大哥混,俺等就心滿意足了!”肥球在一邊也幫腔說道,“就是、就是!鄭阿兄那是大人物,我等在蒙山那頭,就是奔著哥哥的名字來投的!”
這讓那頭領聽著蠻高興的,不過他似乎對杜子騰和邢大合更有興趣,老是問他們的話,肥球在邊上替著作答,倒讓這頭領不太高興:“行了,肥球是吧?你邊上吃肉去,我和你這兄弟聊聊……”
“有、有……有沒有娘、娘、娘們!”杜子騰結結巴巴擠出這麼一句。
那頭領笑了笑拍著杜子騰的肩膀,對他說道:“成,明兒好好衝一下,大哥下回進縣城,就給你弄個娘們!”貪錢貪色的傻子,一個很明確的標籤讓杜子騰成了頭領心裡,可以放心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