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緝事廠任顆管事的文胖子,帶著丁一去選拔的。
丁一聽著微笑點了點頭,卻也就沒再說什麼。因為的確是丁一要有事,文胖子絕對是撇不清干係的。文胖子見丁一不再勸他離開,卻就得意起來,對著胡山他們說道:“你們得意個屁?都是一群懶鬼,展之也不例外,哼,教你們看看咱家這勤快人!”說著解開外袍,在座眾人看著無不驚歎。
因為文胖子不單穿著黑色軍服,在外面還套著雞胸甲、臂甲、股甲、小臂護肘甲、脛甲,反正他本來就胖,誰也沒有這廝穿得混圓,誰知他裡面居然披了三重甲!文胖子得意洋洋地合上官袍笑道:“看見沒?”
眾人紛紛讚歎文胖子硬是要得,要知道這是初夏了,裡面穿一身黑色軍服,外面再罩上官袍,都已極熱,這胖廝裡面披著三重甲,真不知道他是堅持下來的。只是丁君玥低聲說了一句:“文叔,您想清瘦些減些肥膘,也不敢這麼狠啊!”眾人一時不禁鬨堂大笑,連文胖子也板不住臉笑了起來。
丁一清了清嗓子,眾人方才消停,卻聽丁一慢條斯理地說道:“為師腰腿有疾,只怕領旨之時,是跪不下去的。這時節若要為師長途跋涉回京師去,怕這身體卻也是支撐不住啊,汝等可明白麼?”
“是!先生!”一眾學生起立應道。
這兩條,一是宣旨時,沒有如往常一般,特赦丁一免跪;一是要讓丁一回京師去。
那就是動手的徵兆了。
宣旨欽差也不過二三十人的模樣,別說在場十數把左輪,還有文胖子這個披著三層甲的變態傢伙,單是丁一和丁君玥兩人,憑著這兩個射擊水平頂尖的射手,兩人手中四把左輪,就足以讓這二三十人躺下了。
只不過事態的發展,並沒有到達這一步。
在擺了香案之後,宣旨太監依然如先前一樣,宣讀了景帝的口喻,赦丁一免跪,也並沒有要求丁一入京,只是改由石璞來總督廣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軍務事,而丁一則還擔著一個兼知軍務的空職,以及根本就不存在的四海大都督府總理的虛職。
至於去南京監造船隻,旨意裡也縮掉了,只是說:總理四海大都督府應籌備水文、船舶等文書,以供日後監造舟師、撫夷海外……
也就是說,全是空話和屁話,唯一留在實處的,就是丁一無旨不得擅離懷集。
丁一微笑著謝恩領了旨,不過那來宣旨的太監,交了聖旨給丁一,連客套一下的恭賀話都沒說,就如同避瘟疫一般,匆匆而去。然後才是兵部的官員,來給杜子騰他們遞交公文,大約也就是約定了石璞率軍前來的日期,要求在石璞到來之前,必須保證梧州府仍在大明控制之中,以及石璞所部到達之後的接防換防:“至於大明第一師,二萬人的糧餉過多了,兵部那邊的意思,最好裁減到八千人,不過容城先生是知兵的,所以大司馬的意思,是聽聽先生怎麼個章程。”
那宣旨太監若不是依然有著口喻賜丁一免跪的話,看那做派、調腔,不知道得怎麼擺架子。兵部的主事,倒還是陪著笑臉與丁一述話,大抵是因為丁一的老師于謙於大人畢竟是兵部尚書,所以這主事不敢做得太過。
丁一笑了笑也不為意,倒是極和善地與那兵部主事說道:“若有邊鎮強兵歸石太保來,大明第一師留八千人只怕都是多餘的,依丁某看,留個三五千人也就是了,都是民脂民膏,能省則省啊。不過遣散卻是需要時間的,只怕朝廷還得拔上三到四個月的餉糧過來,每人再給一些安置銀子,好讓學生有個時間來勸說遣赴原籍,不然別鬧出兵變或是散去聚嘯山林、流竄州府為禍,那真的就是罪過了!”
兵部的主事倒是沒有料到丁一這麼好說話,連派他來的于謙都交待了,丁某人好不容易招募齊了士卒,又練了數月,中間還打了一場勝仗,就這麼無緣故地要人家裁掉兵員,若是丁某人發起性,教這主事一定要儘量忍讓的。
但沒想到丁一開口就主動減到三五千人,那主事硬是當場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卻聽丁一又繼續說道:“留下的人等,必定是挑新軍裡體魄強健的,到時看分批填入這附近的衛所,或是到石太保麾下聽命,畢竟這幾月,他們也很吃了一番苦頭,裡面有些兒郎的身手是很看得過去,就這麼散了,頗有些可惜。”
於是主事對丁一長揖及地,感嘆道:“晉公真賢人!學生不及也!”
待得這兵部的主事和宣旨的欽差都離去了,丁君玥氣得一把扯下烏紗帽扔在椅子上,氣鼓鼓地對丁一說道:“先生!連兵也來裁了,那姓石的,看著咱們打出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