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先一拍桌子,對伯顏帖木兒說道,“你帶巫都幹去找敏安,叫敏安去羞辱丁一,叫他帶上自己的人,就說是巫都幹指使的,逼得丁一隻能咒她!”敏安手下有五十人,無論如何丁一也不可能一人打殺五十人,“不要教皇帝知道,不要殺死丁一,可知道?”
“不教皇帝知道,不殺丁一,我記著了。”伯顏帖木兒應了,便派手下把巫都幹送到敏安那裡去。
守在明字戰旗之下的丁一,他的心情很不好。儘管吉達的高燒在隔日就已退,不知道是這年代的人沒用過抗菌藥所以特別有效,還是這廝壯得象牛被丁一胡亂注射也弄不死,總之一夜過去,燒已退了,連縫了針的傷口邊緣,也沒有發紅發腫的發炎現象。過了這些日子,現已能自己爬起來吃食更衣,更是對用上萬頭的藥,來救自己的丁一,愈加的死心塌地等等。
但幾日來,丁一在等的人沒有來。
他所希望到來的人。並沒有如他所願到來。
也許並不足以讓丁一煩惱,但今日從京師來的人,卻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而偏偏這人還是來了。
煩惱的不是人,而是這個帶來的訊息。
來的是一個姓李的都指揮僉事,從京師帶了一些東西,說是奉太后的旨意看皇帝的。
他帶來了一個對於英宗來說極為不好的訊息:“郕王即位及立皇太子。”
英宗在讓袁彬把這個李僉事帶下去休息之後,極為憤怒叫哈銘來讓丁一入內去。
連之前不願跟丁一說的傲嬌都不顧了。
“那賤人之子!那賤人之子!安敢如此!”他咆哮著,這是丁一和他相處這麼久,第一次看著英宗臉上,出現了微笑之外的表情。先前不論如何險惡,他都能從容笑對,不論他是裝的,還是真的無所畏懼,總之。英宗一直以來,就沒亂過。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失控了。
他踢踹著帳篷裡的東西。壓抑的聲音掩不去的憤怒。粗重的鼻息和因為用力而浮現出來咬肌,都在證明這一點:“那賤人之子,居然敢篡位!大明養士更年,竟無一人敢站出來,訓斥這賤人之子!”
“本來有的。”丁一卷起一根茶葉菸捲,點著抽了起來。“但誅十族之後,大家膽子就變小,這很正常。”為建文帝死忠的方孝孺,便被燕王誅了十族:自己一族、出嫁姑母一族、出嫁女兒一族、出嫁姐妹一族、外祖父一族、外祖母一族、外祖家嫁出女兒也就是姨母一族、岳父一族、岳母一族、最後是門生的門生一族。這是以前從沒有的。所謂誅九族就是最重的了,誅十族是燕王首創。
死忠的讀書人,不怕死,不怕族誅?那誅十族呢?
英宗一時被丁一嗆得失言,半晌指著丁一罵道:“喜寧說你跟那賤人之子勾當,他還升了你的官!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丁一聽著笑了起來,對英宗說道:“一般來說,朋友太過憤怒,以至瘋顛程度,通常甩他兩巴掌,總能讓人清醒過來。你不用這樣吧?”
“放肆!朕乃九五之尊,便是也先,也不敢加之一指!你敢失儀至此!”英宗咆哮著罵道,“不當人子!”
丁一點了點頭道:“好。臣失儀,無顏留於君前,乞骸骨。”
說著摘下牌腰放在英宗面前,起身叼著菸捲就往走。
丁一是真的怒了。
現時在這瓦剌大營發洩,有鬼用咩?好心勸他,還拿起皇帝架子!並且毫無前兆,說翻臉就翻臉,丁一要能這麼忍受著不爆,有這本事、肚量的話,那他當刑警時按破案率怕早就升到警察局長了;至於說利益,就算是郕王和于謙,只要丁一死心塌地投靠過去,憑丁一現在的名聲,憑他的身手,憑超越這個時代的理念和技術,不見得就混不下去!
還沒走出帳篷,卻覺袖子一緊,卻是英宗過來扯住他,把那腰牌塞回丁一手裡:“這就是朋友麼?你明知我心中鬱結,便是一句話也受不了,有這般對待朋友的道理?”
丁一這人最致命的毛病,就是除非仇敵,一般朋友兄弟就是有爭糾,他是吃軟不吃硬,被英宗這麼一勸,他想想也是,這貨連那把椅子都讓同父異母的兄弟搶去,要說鬱結也是真的。當下也不再說什麼,坐了下去,抽著煙道:“關鍵是他能登基。”
聽著這話,英宗長嘆一聲也跌坐了下去。
的確,不是郕王有什麼賊子狼心,這不重要,大家都是宣宗的兒子,有什麼心思並不見得出奇,關鍵是郕王能登基,這就是說明了朝廷裡文武大臣的態度,很明顯大明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