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門防禦派員監督……”
“原德,有何事不決?”先生終於處理完手頭一堆需要決斷的事務,對李賢問著,又喚僕役端茶上來,示意李賢先用些茶水,卻是一臉肅然地說道,“朝中大員隨御駕親征,如今竟無音信,你我政見雖有分歧,此時卻須精誠一致……”
“先生,賢是求先生看在士林一脈,不吝援手。”李賢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端起那茶喝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那真是極差的茶,別說三品大員,就是丁一這八品縣丞,拋開王振這一層身份,單是縣丞的公事房裡的茶水,也不至於差到這個程度。
坐在堂上的先生閉上眼片刻,睜開眼點頭道:“原德是為丁如晉家眷而來?不須擔憂,聽得前方潰逃回來的文武官員、士卒腳伕,有許多人作證,丁如晉在潰兵潮中逆流而上,領著數十門人弟子,殺敵上千,真萬人敵哉!最後還有不少人看著他持長刀護衛聖上跟前,聽得他擲地有聲‘大明宛平縣縣丞丁一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幾近張翼德再世,老夫原以為是謬,但問得數十人,皆如此,想來無誤,真赤膽忠心!”
先生喝了一口茶,似乎茶對他來說,能解渴便好,完全不在意好壞,卻聽他又說道:“粉身碎骨全不怕啊!丁如晉真乃表裡如一大丈夫哉……再說他辭王振高官厚爵之事,也是人皆知之,不論朝局如何,何至於牽連到丁如晉家眷?原德多慮了。”
李賢聽著,只是不住苦笑。
是,丁一若是死了,真的不必擔心誰會為難他的家小,這一點丁一算是成功實現了自己預期目標:在王振倒臺以後,自己身邊的人不會因此被連累。現在王振生死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丁一家眷真的安如泰山。
只是,丁一併沒有死,他不單好生生地活著,而且還回到京師。
這就不一樣了。
人若死了,就完了,特別是一個八品小官,真的不論誰掌權,會閒到蛋疼去對一個風評極好、赤膽忠心、為國殉難的八品小官家眷下手?就是先前有怨,也不會願意去做這等樣事吧?能掌權的人,又不是風三公子那等角色。
但問題是丁一沒死!
“如晉回京了。”李賢搖著頭對先生說道,“聖上在瓦剌人營中,派了指揮同知嶽謙、太監喜寧過來,還帶著瓦剌人的使者。但是先生,如晉身上並無所託,只是聖上教他隨隊伍回來罷了。”
第四十二章教看風雲手(三)
先生抬手止住了李賢,他閉上了眼睛,他要想想,因為丁一沒死,而且潰軍之中很多人說,最後丁一就守在一個身穿華麗甲冑的貴人前面,想來就是大明天子朱祁鎮無疑,丁一身前的明字戰旗是整個戰場最後一杆沒有倒下的戰旗……也就是說,如果丁一說話,很有可能,就被解讀成為,是英宗的意思。
“我教如晉不得出門,不得見客;家母待如晉若已出,現已去了如晉府中。”話說到這節就很透了,不用說老孃去鎮宅,以免得丁一背後不聽話云云。
先生點了點頭,睜開眼道:“他若不說話,自然不會惹禍上身。”
“怕只怕宮中召見!”李賢苦澀地說道。
先生敲著桌面,半晌笑了起來:“便是宮中不召見,丁如晉,他會不說話?”
李賢有些著急了,連忙開口道:“賢再去與他分說利害……”
“老夫不會因權閹勢大,委與屈蛇;丁如晉也必不會因自身安危而三緘其口。”先生站了起來,很認真地對李賢說道,“他與我于謙,是一樣的性子,一樣的人。”
李賢很感動,先生便是先生,千古正人,他離開時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首輔沒在了亂軍之中,兵部尚書鄺埜也同樣毫無音訊,現在朝廷之中,便是兵部侍郎于謙於大人在主持大局了,他肯保丁一,還有什麼問題呢?
只是李賢卻不知道,在他離開以後,于謙長長嘆息了一聲,卻是自語道:“丁如晉,丁如晉,你可知。忠義當推嶽武穆,落得慘死風波亭……便是評書中一身是膽的趙子龍,終生也不得獨掌軍權……”
丁一不是嶽鵬舉,也不是趙子龍。
他對胡山、朱動一眾弟子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防著于謙於大人。”
在弟子們疑惑的眼光裡,丁一便對他們說道:“因為他太清廉了。”
也許于謙說得對,丁一真的跟他是一種人。
連質疑別人理由都這麼異曲同工。
“可是,都說於大人是難得的清官……”胡山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廠督有一陣子想給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