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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冒著濃煙的帳篷裡,丁一如果不是在地上摸著那截斷臂,發現那斷臂手指上戴著好幾個戒指,他也是看不清賽刊王傷勢的。

也先被那煙嗆得此時仍在拼命地咳嗽,他可不象丁一有所準備,閉了眼衝入去,摸索著拖了人就出來。不過等得也先喘勻了氣,開口卻是說道:“你沒有騙我,我是有大氣運的,你咒我不死,雷也炸我不死。”不單是他,被瓦剌軍士抬出來的賽刊王,身上除了那斷肢,也沒有被半塊手榴彈的彈片命中,或者是他們真是有大氣運,或是賽刊王久經沙場對於危險的敏銳,採取了最為恰當的躲避手段。

賽刊王極是硬氣,就在這被手榴彈碎片切割得破爛的帳篷面前,坐了下來,咬了一截木頭,教軍士用烙鐵烙在斷肢,生生烙熟了止住血,一張臉痛得慘白偏生沒有呻吟一聲,吐了咬斷的木頭吩咐道:“傳令下去,只是遭了雷,我和特知院都無事,太師拔刀斬了雷火,不傷分毫!各部不得妄動,違者以作亂論,殺無赦!”那些紛亂的瓦剌軍士,聽著立時有了主心骨,紛紛四去傳令不提。

丁一聽著,不禁心中讚了一聲,也先能稱霸草原,他身邊真是有人材的,這賽刊王這份冷靜比他強忍痛苦的堅忍,更加的可怕和難得。草原的軍隊,是最無紀律性的,打順了以一敵十不在話下,打不順,就被生生趕出中原。

他這話吩咐下去,卻是安撫人心以防騷亂,否則引起營嘯的話,這幾萬鐵騎一旦崩散,後方虎視眈眈的脫脫不花,保證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你想好怎麼答覆我沒有?”也先這麼對丁一問道,似乎此時被刀架於頸子上的,不是他而是丁一,“我沒有耐心了,我不想等到太陽昇起,你現在就必須給我答覆,否則的話,你知道,自己是什麼下場。”

他一點也不害怕丁一,一點也不在乎丁一架在他頸上的刀。這不是裝腔作勢,貼身劫持著他的丁一,從對方的呼吸和頸動脈地搏動,可以看出來,也先的平靜是發自於內,絕非裝腔作勢的平靜和淡然。

也先又問了賽刊王傷勢,後者答:“無妨,支撐得住。”

於是也先點了點頭,便沒再問,不單是再問下去,會破壞賽刊王方才努力在軍士面前營造的堅強形象,實際上他和伯顏帖木兒都被劫持,也需要賽刊王撐住來主持大局。他對丁一說道:“你在亂軍濟了皇帝的命,今夜更是教他逃了去。別說只是朋友,便是安答,便是親生的兄弟,也還了情義。”也先笑著說道,甚至還伸手撫了撫自己戟張的鬍鬚,似乎丁一橫在他頸下的長刀,根本就不存在,“你在萬軍之前,發下誓言,替我征戰十年,今晚之事便算了。但攻打明國,就不容你不參戰不出力!”

他沒有去問英宗到底怎麼溜掉的,丁一什麼時候做的手腳。也先不是一個刑警也不是一個偵探甚至連提刑官也不是,他沒有這癖好去尋根究底。他在意自己看中的人才,特別是能在他的大營裡,萬軍之中,把他劫持的人才。

“我發誓,你就信我?”丁一頗有些好奇。

也先笑了起來:“你比熊羆更大膽,比狐狸更狡猾。你也有如狼王一樣的氣概,連吉達這樣的勇士也願為你效死。但你是忠心的人兒,你說出的話,比金子更貴重。你發誓,我便信你。”

丁一聽著有些臉紅,想不到自己這號人,在也先的心中,居然信用值這麼高?不過想想這老小子被劫持之下,大約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吧?若是自己放了他,大概就翻臉不認人了。

誰知也先似乎猜出丁一的心思,笑道:“你莫以為,刀架在我的頸上,就是劫持了我。”他信手一指,縮在吉達身邊的少年阿鼠,“你說,我教人射這少年一箭,你殺不殺我?你若殺我,這少年就要死,那些明軍的俘虜就要死。你若不在乎這少年……”他對伯顏帖木兒說道,“特知院,我教人射吉達一箭,你可害怕?”

“我不怕。”伯顏帖木兒也毫不驚慌。

也先愈更笑得開懷:“你能把特知院交給吉達,你信任他,我殺他,你能如何?你能不計他的生死嗎?你不能,你是忠義的人,你劫持不了我,你也殺不了我。”

第七十二章把吳鉤看了(五)

丁一的臉色卻就變得難看了,這的確是他所不能做到的事。

不論吉達是什麼族的人,他選擇了跟丁一站在一起,不離不棄,丁一就不能不把他視為自己的戰友。正如也先說的,他把伯顏帖木兒交給吉達,就是一種信任的體現,看著自己信任的人死,毫無價值、不是為了實現什麼戰術目標而無緣故的死,他要選擇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