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丁如晉送去,便說是侄子記掛叔父為國征戰操勞,送來的禮物。”
興安聽著不禁身軀一顫,連額角的疼痛都一時淡忘了。
硬生要坐實丁一是御弟這一節,倒也沒什麼,至少對於興安這皇家走狗來說,畢竟是孫太后認的義子,道理上說得過去。但景帝的兒子朱見濟,在正統十三年七月初二日出生,此時是景泰二年,也就是不到四歲,他會記掛丁一為國征戰操勞?
興安總算揣摩出來了,景帝發火,不是真的為那三個狄夷,而是要試探一下群臣的反應;他說丁如晉,也不是說的丁如晉,而是要讓丁某人覺得,景帝當他是自己人。是的,朝堂上的事,別說景帝,興安也不相信丁一會一無所知。
景帝需要丁一,特別在群臣都反對他易儲的現在。
他不用丁一表態,但他要丁一記住朱見濟這個人,因為景帝覺得他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那麼他便用柔情,用親情來籠絡丁一。只要丁一不挑頭起來反對,對於內閣大臣也好,六部尚書也好,景帝自有辦法,慢慢磨到他們點頭同意易儲。“老奴這便去辦。”興安不敢對此發表什麼意見,也正是他這種守著皇室走狗本份的謹慎,保得他日後平安。
但景帝又叫住他,取筆在書桌上伏案寫了幾行書,用了小印,卻對興安說道:“一併送去,不是旨意,是家書。”興安自然不會說什麼“天子無家事”之類的話,老老實實接了過去,又聽景帝說道,“問如晉的意思,是不是讓柳氏也到廣西去?朕以為柳氏是經商的奇才,若是如晉那邊缺乏經營的人手,柳氏也不必拘泥於跟宮裡的生意,而留在京師……”
興安垂首一一應了,退了出去卻覺後背的衣衫在這冰雪消融的二月天裡,竟已全然溼透。他沒有想到景帝本錢下得這麼大,連柳氏也放其去廣西,那麼如果丁一在廣西割地為王的話,朝廷當真就沒有什麼把柄捏在手裡了,丁如玉雖說是丁一的妹子,但興安這廠衛的頭子,哪裡不知道,丁如玉本是侍候丁一的丫頭?
只不過往深裡再想一層,若是丁一在廣西據地為王,柳氏留在京師又有什麼用?興安愈想愈覺得景帝這位爺爺當真不好侍候,帝心莫測啊,真是看不準景帝到底是推到哪一層,是覺得丁一有霸據廣西之意,乾脆安撫把柳氏也送過去以示信重來安撫丁某人?還是真的為了籠絡丁一,搏取支援無所不用其極?
而這個時候,丁一倒是要比景帝悠閒許多。
當他回到肇慶府的時候,徵集軍兵已基本就位,從湖廣、廣東征募了大約兩萬多近三萬人的丁壯,朝廷為了讓他平定廣西的戰局,這二萬人的糧草也已到位;而從占城那邊運來稻米,也已到了廣州的碼頭,正在不斷運往肇慶府。
容城書院二千學生、南京分院五百學生、京師書院二千學生,均已到達肇慶府。丁君玥把容城書院的學生,教楊守隨選了一千人出來,裝備了滑膛遂發槍,便充當起巡邏守衛的職責;而其餘學生拔了五百人由她自己帶著,組成教導隊,對南京書院和京師書院的二千五百學生進行訓練,相對來講這二千五百學生受訓的時間要短一些,所以有必要再對他們進行一番集訓;容城書院最後五百學生交由劉鐵帶著,對那先期到達的三千徵募丁壯開始進行新兵訓練。
而丁君玥這邊的教導隊,每旬都會抽出一百學生交給許牛,由許牛領著去整頓陸續趕赴的其他丁壯,基本做到丁壯一到,休息半日,第二天就開始新兵集訓。而官面上、後勤的事務,則有胡山操持。
警衛隊那二個半連,則就充任憲兵的性質,於城中巡視不法,基本上搞得知府衙門、廠衛衙門、衛所,全部苦不堪言,差役捕快上街要是收陋規,讓警衛隊的人見著,那是不由分說就直接扣走的,然後就去城西的軍營做苦役修工事吧,除非知府大人親自過來,要不派個師爺來,都見不著丁君玥,別說要人了。
知府也是無法,人家連廠衛都照拘了去,別說差役——當地錦衣衛百戶大怒,揚言要彈劾丁君玥,彈劾丁一,結果胡山過來就把這位百戶請去問話,問了一旬還沒放出來;東廠有個番子要出城,打了守城衛的雷霆書院學生一鞭子,也被拘了去做苦役……
丁一竟發現自己無事可做!
他無奈之下,跑去堪查糧草,要知道漂沒是這年頭的慣例,誰知戶部隨船而來的主事堆著笑道:“容城先生,下官來時,上面專門吩咐了,廣西這邊火耗、漂沒,全都按您摺子上說的,歸公里算,故之這裡的糧草,您按實算就得了,不用清漂沒這節,若是有少,您取了下官的首級去。”
丁一抽查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