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耐心地跟他講解起這個問題來:“若是百姓問我、朝廷問我,那麼我將告訴他們:無論彼等如何抉擇,此皆蒼生心聲。”
“但汝問我,我卻便只能對汝說:若是論道堂做出這樣的抉擇,那麼懷集縣便沒有論道堂的存在。論道堂的三十一人,都會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除非他們覺得有足夠能力,來挑戰我的底線。”
水路要比先前翻山越嶺的腳程快得多,第二日就到了橫山鎮,在跟留在橫山鎮那八個學生和那個軍士會合之後,丁一便上馬往肇慶府的方向趕路。因為雖然有劉鐵、胡山、丁君玥、許牛他們在辦事,但丁一還得扣緊時間回去驗收一下,門下弟子到底做得如何。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京師,奉天殿上,景帝卻正在咆哮著:“安敢辱中華無人!”
之所以景帝這麼生氣,是因為雲貴的戰事出現了轉機。
也許是丁一的出現,使得大明帝*國沒有在廣西的戰事上如歷史上一般花費許多的人力物力,而得以給予雲貴那邊更多的糧草、兵力的支援,所以倒是頗有了一些進展,但這個時候,叛軍居然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派出三個技擊好手,說是如果有人能連敗三人,他們就願意坐下來談判,否則的話,就一直打下去吧。
單打獨鬥不是排兵佈陣,前線軍兵挑了素有勇名十幾人去較量,都紛紛敗下陣來。
於是無奈,只好把這事報了上京師。
景帝問計於眾大臣,這本是很扯蛋的事,國家戰事,安能寄託在幾個人的武勇上?
所以眾大臣都認為根本不必理會,景帝的智商很明顯是沒有問題的,他自然知道眾大臣所說的,就是正確的處理方法。
但他需要發洩,因為他剛剛企圖刺探換太子,而被大臣之中許多人,**地拒絕了。
“若丁如晉在,朕安有此辱!”很無厘頭的,景帝就在奉天殿裡,吼出這麼一句,足以讓丁一成為他們眼中釘,欲置之於死地的一句話。
第一章督廣西(十)
“聖上慎言!”于謙首先就不幹了,怎麼可能容許皇帝在奉天殿上,朝班之時來甩臉子?這算是什麼?要在挑戰大臣的底線?連和于謙不太對路的老王直,也向前一步,站到于謙的身邊,沉聲附議于謙的話,不單是這樣,接著數朝元老胡濙都站了出來,首輔陳循、次輔高轂,內閣其他所有的閣員,商輅、江淵、王一寧、蕭鎡都站了出來附議。
明朝的大臣,在限制皇帝這件事上,他們都很齊心協力。因為一旦讓皇帝順風順水發作習慣了,大臣手上的相權,必定就會被皇帝分了一些去,這絕對不是士大夫階層所願意接受的事實。
景帝抬頭望去,整個內閣,六部五寺,都察院……朝班之上,無論勳貴還是文臣,竟無一人是站在他這邊的,當然,錦衣衛指揮使倒是老實不敢動。只不過有了丁如晉於奉天殿,一刀將馬順梟首的事之後,這位接替了裝瘋的盧忠的錦衣衛指揮使朱驤,是于謙的女婿,卻也不敢去喝退群臣。
若換成後世的嘉靖,大約不會就這麼算了——海瑞都被扔過詔獄的,再怎麼的,至少也得鬧鬧罷工不上朝;要是放朱元璋的年代,那絕對殺到血流成河了,敢來挑戰皇權?但景帝不是明太祖,也不是後世的嘉靖。
他這個皇位得來就是不正的,連太子都不是他自己的兒子。他很識時務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向著于謙等朝臣道:“朕失言。”他知道這樣是一種退讓。但他不得不退讓,毫無疑問,對於大臣來說。這絕對是一種面對皇權的勝利。
但退朝之後,景帝入得後宮,一腳踹翻了兩張椅子,還沒等身後興安勸說,捉起案上的茶杯回身擲去,一下子砸在興安額上,立時血就淌了下來。興安嚇得不敢去抹,立馬就跪下,惶恐地說道:“爺爺有氣。只管往奴婢身來便是,卻不可氣壞了自個龍體……”
“滾!”景帝聽著沒等他表完忠心,一下就將興安踹成滾地葫蘆了。
便是一個行鋪的老闆,讓鋪子裡的大小掌櫃這麼逼著認錯。都絕對是吞不下這口氣的。何況他還是皇帝?但他不忍又能如何?連要換太子,不也得賄賂大臣們麼?景帝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的選擇和處境。
所以在興安還沒爬起來的時候,他的氣就消了,他便是有這樣的本事:“派人去找丁如晉,告訴他,朕要那三個狄夷死!不管他用什麼辦法!”說完這段話之後,景帝起伏的胸膛便平息下來。“朕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殺死這三個狄夷……還有。你去跟皇后那邊,問皇后要件皇兒的隨身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