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向丁君玥提出:“你雖從入門來講,是我等小師妹,但你是先生認下的女兒,先生沒有指定誰來負責,那便由你來決斷就是。”
丁君玥在處置事務時若是有所差錯,他倒是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幕僚的位置,一一為丁君玥指出,後者自然也覺受益良多,於是不論軍兵訓練還是工地也都有條不紊地運作起來。肇慶的知府、衛所、廠衛等衙門,背地裡無不暗暗稱奇:難不成這姓丁的,不論男女,都是將帥之才?
事實上,胡山是不想管,許牛則是不敢管。
許牛的腦子向來是很靈活的,連胡山都想得到的東西,他沒理由想不到。
他更擔心自己與丁君玥提出諸般事務的決斷權柄問題,丁一回來之後,會不會認為自己在爭權?會不會認為自己在急於培養派系?聰明人總有想到許多的可能。他甚至懷疑丁一是否真的帶著那三十六人向敵境滲透!也許丁一隻是故意地離開,來看看門下弟子的反應,有沒有這種可能呢?許牛不知道,但他便不去爭了,只要把事體辦好了就成,他很瞭解丁一的評判標準,所以他便儘量地去幫丁君玥。
實際上丁某人遠沒有許牛所想像的那麼腹黑和老謀深算,至少對於自己的弟子,丁一併沒有去計算到這一步。他真真切切地向著廣西承宣布政使司出發,而他的目的地,就是據說有著成色不錯鐵礦石出產的懷集。
但是,在許牛回到肇慶的時候,丁一卻剛剛抵達橫山鎮,這年代可沒有高速公路,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沿著江水行軍。而當他們在一處叫黃田的地方,卻就發現河上出現了幾艘明顯不是為了打漁的漁船,於是只能遠離江流,取路山中,這便讓他們前進的速度更慢了。
饒是如此,到了橫山鎮,文胖子所帶的十二人,手上已皆有了人命。侯大苟的兵鋒之利,以及群眾之中的基礎,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只不過半程,就至少遭遇了八拔侯大苟手下的探子,其中有一拔實在避不開,只好把他們結果,再弄出一個山石崩落的意外死亡現場來。
“你們留下來看馬,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我們回來以前,把這些馬養好,陳祿,可能成麼?”丁一對著那個文胖子的手下問道,當然留下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八個裝備著普通前裝滑膛槍的少年。接下來的路途,便要往山上走了,又要避開探子的耳目,否則越來越多的探子失蹤,侯大苟那邊必定會有所警覺的,棄馬步行,是唯一的選擇。
第八十四章虎脫柙(十四)
被喚作陳祿的軍士,生著一張焦黃臉皮,聽著丁一問到他頭上,立時笑道:“侄少爺放心,再怎麼說,小的也是東廠混了十餘年,一會把這位小先生扮成少爺,其他七人扮成書童、小廝,小的扮成管家,折回去前頭的鎮子,買個幾個丫環當使喚丫頭,再到這橫山鎮落戶,想來是不會有什麼破綻的。”
丁一聽著點了點頭,畢竟是東廠出來的,幹這種行當倒也是熟絡的。於是教李雲聰取了攜帶著的盤纏,分出來一些給那陳祿,原想把文胖子他們的甲冑也留下來,誰知道文胖子那十一人死活不肯:“小的扛得住,這保命的甲冑,任是山高路遠,俺等也不嫌重!”丁一便也只好由得他們。
這甲冑份量可不輕,雖然說一次成型的工藝,讓它比傳統甲冑要輕,但文胖子他們披掛著的,這可是“三層鐵甲”啊。後世有個普遍性的誤解,例如說到建虜的白甲兵,身披三層鐵甲,便望文生義,以為是穿上一層鐵甲,再於上面套一層鐵甲,接著再一層。事實上別說是鐵甲,就是鑲鐵的棉甲也不可以這麼穿,裡面先穿一層細薄鏈子甲衣的就有,若是說一層套一層的鐵甲——試試穿上三件大棉襖,那手還能動彈麼?
三層甲,說的是上身甲、股甲、脛甲。
文胖子他們這一身下來,得幾十斤重,現時沒有馬了,負著甲箱,長途跋涉。又是越野,也是極大的負荷。丁一去到一處叫做“獅子頭”的山脈,真是看著連文胖子都見瘦了。不禁再次勸他們道:“咱們要乾的,不是衝陣的勾當,完全是可以不披甲的,不要把人弄垮了,這甲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誰知道文胖子那十一人聽著,明明行得艱難,卻仍是異口同聲:“侄少爺。有錢也不興這麼敗家的!這麼好的甲冑,哪能扔啊?您放心,到了地頭。只要讓小的們憩上一兩天,這精氣神就自然回來了!”這些都是去軍中多次充當過硬探的人,對於這樣一身甲冑帶來的優勢和防護性,心中分明。那是說什麼也不肯扔的。
丁一除了搖頭。也是拿他們沒有法子,對於戰場,這些人比起李雲聰那些學生,是全然不同的。他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