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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部分

黃牛兒和鄭昂設下的宴席,就在原來這懷集縣的縣衙裡,大約黃牛兒對於丁一是有著深重的仰慕,入得內去踢了鄭昂一腳,卻把丁一請到對著門的上位座落。鄭昂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丁容城名動天下不假,但自家這兄弟也太憨了,這當口各為其主,何必如此落了自己的威風?

而隨後入內的拓跋真戈和慕容秋水,臉色就明顯不好看了,黃牛兒和鄭昂這等起義軍,骨子裡還是純樸的底層百姓,不管怎麼說,丁一是大官,又是江湖上有大名頭的豪俠,拋開過往傳說的事蹟不提,敢於孤身入城這份膽氣,城前四十步隨手一指教人致命的本事,他們都是敬重的,所以請丁一坐上位,鄭昂有點不爽,但也能接受。

而拓跋真戈和慕容秋水這兩個幾百年來一心想著復國的王室遺族,可就不這麼看了。他們所知道的,是秦王與趙王會飲,令趙王鼓瑟,這就是侮辱!藺相如遂以血濺五步,逼秦王為趙王擊缶來回應,方才罷休。居於丁一之下,他們兩人雖然知道應該略為隱忍,但坐著真是心中極不痛快,坐不了一陣,就以佈置軍務離席了。

“學生要與侯兄傳話,只是想問他一句:這天下,他打下來之後,如何治理?或是這廣西一地,他打算如何讓生民得活,如何讓百業興旺?”丁一很平靜地對著黃牛兒和鄭昂這麼問道,“兩位,可知道鳳陽麼?”

在洪武年間倒是還好,朱元璋給家鄉免了稅,有能力的提拔去做官,無能力的就給朱家看守祖墳,種田的不用交租稅,年老的只管逍遙自在地吃酒。所謂一年三百六十天就唱著過吧!這也是鳳陽花鼓的起源,生活好過嘛。

但這僅僅是限於鳳陽的土著,也就是朱元璋的鄉親們,後來那些填入中都的江浙移民及黜官、罪犯的家屬、後人則就對朱元璋怨恨入骨。據《鳳陽新書》稱:“太祖時徙民最多,其間有以罪徙者……怨嗟之聲,充斥園邑。”後來明朝滅亡了,那是罵得更難聽,就不必提了,本來就幾輩子怨氣,何況明亡?

所以丁一提鳳陽,不是平白無故的:“若無良策治天下,他日侯兄功成,桂平不過是另一個鳳陽罷了,於民何益?到時,依舊有人活不下去,依舊有人罵著侯大苟,依舊會有人揭竿而起。兩位,學生這話,可記得住?可能傳與侯兄?”

黃牛兒沒有作聲,鄭昂卻開口道:“按著容城先生這意思,俺等山民,生來就該受這樣罪麼?不管如何,俺的父老,俺的親友,不教他們受苦就好,天下人,幹俺底事啊?俺隨侯大哥起兵,就是要自家的人,過好日子!”

“試了許多次了……你可明白?已經有人試了許多次了。”

“什麼試了許多次?”

“至少,漢高祖試過了,本朝太祖也試過了。”丁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投筷於案上,對鄭昂說道,“這麼下去,就是打仗,官軍死,山民死,各自死上一大批人,便是侯兄能成事,將來又是又有起義,又是官軍死,義軍死,總之,總歸有人活不下去,總歸是不斷的這樣死人。但依學生看,侯兄困於廣西一隅,是成不了事的,日後事敗,官軍又殺人,株連……學生以為,要讓家人父老活下的法子,怕不是這般辦的。”

“那當如何辦?”

“此非學生此行之意,煩請將學生之惑,轉達侯兄,若侯兄有意,今年六月,於桂林聚上一聚吧,到時見面再細談,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個比現今好的法子。反正現時這般,不是個法子,朝廷總會來打的,對不?便你是皇帝,你也不會就這麼算了啊……”

“丁家哥哥!”一直沒有開口的黃牛兒,突然這麼對丁一叫道,然後甕聲甕氣地把丁一的話,複述了一回,卻問道,“俺可有記錯麼?俺敬重哥哥,侯大哥對俺頗看顧,這話等下俺便派快馬捎去,但侯大哥聽與不聽,俺實在就無法了。”

“多謝。”丁一抬手衝著黃牛兒一揖,“若事成,廣西戰火消殆,百姓應記黃牛兒的大名。”

黃牛兒很靦腆地謙讓著,連道著不敢。

鄭昂不知道為什麼,讓丁一說了一通之後,連酒也喝不開心,但就在他沉悶之際,卻聽外面喧譁起來,接著便有人喊道:“姓丁的殺了侯七哥,現在又把阿牛兄和鄭阿兄害死了,兄弟們,殺入去替幾位哥哥報仇啊!”一時之間人聲洶湧,鄭昂不禁色變,高呼了幾聲他沒事,但外面上千人在呼喊著,哪裡聽得著他的話?

他帶在身邊的幾個心腹要奔出去,卻給黃牛兒出聲攔下:“無用的,俺等出去,便有不知哪裡來的箭,將俺等統統射死了;不知哪裡來的刀,將俺等砍翻了。”說罷他從腰間取出一節古藤,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