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這樣的仗,真是別說跟了丁一這麼久的四百精銳鐵衛,派四百頭豬來衝鋒,只怕都不可能會輸。
在四百精銳騎兵一輪手榴彈的投擲之後,那三千潰卒立時四散。於是連火銃都不必摘下來了,文胖子直接就下達命令:“以班為單位,包抄殘敵。清掃戰場!”若說有什麼比步兵面對騎兵更加無奈的情況,那大約就是步兵用自己的後背對著騎兵了。逃竄之中的步兵,對於騎兵而言,根本就是移動著的戰功。
他們只要驅馬向前。將戰刀平壓著。連揮刀都不用,籍著戰馬的衝力,就能將前面的敵人,一個又一個削倒在地,直到前方再也沒有敵人的身影。等到杜子騰手下二千人馬趕到時,已經沒有他們的事情了,整個戰場已經沒有敵人,有的只是俘虜。或是死屍。
至於杜子騰親自率領著的那千餘人,還沒等他考慮是不是留下幾百人押送俘虜。自己帶著另外幾百人趕上去率領那二千人的追擊部隊,懷集方向就有快馬來報,跟他說殘敵全殲,連戰場都打掃完畢,那兩千人由文胖子率領著,正向關塘方向去增援肥球;而丁一正在懷集縣城等著他。
“你是在編戲本?還是在寫評書本子?”丁一陰著臉衝著跪在面前的肥球冷冷問道,文胖子在門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是看出丁一真的是憤怒了。向來反對、反感跪拜的丁一,在肥球跪在那裡半個時辰了,都沒讓他起來,到現在才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肥球沒有說話,只是衝著丁一磕起頭來,三兩下就把腦門磕得青紫,丁一看著愈更火起,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怒斥道:“站直了說話!要不你就滾出去!丁某人門下,什麼人都有,就沒有他媽的沒有磕頭蟲!法克!”
文胖子在門外聽著,躡手躡腳地退開了,他記得上次也聽著丁一罵過“法克”,然後就不太好了,在奉天殿上奪了刀,當場就把馬順梟首。所以雖然不知道這法克是什麼意思,總歸還是有多遠避多遠。
“你是領兵打仗,你搞那麼多起落跌蕩幹什麼?又是什麼對方喊罵了,又是投彈之後敵方大潰,又是新軍嘔吐使得敵軍有可趁之機,又是何麻莊飛出陣以血肉之軀迎敵……我呸!他媽的你是在演戲嗎?”
丁一越罵越火,伸手戟指著肥球,對他咆哮道:“四十一人陣亡!六十八人重傷!我交給你二百南京書院的學生,你就給我整成這樣?你知道要培養出來一個這樣的學生,要花多少銀子,多少時間?更何況敢於為了信念而赴死的好苗子,是如何的難得!厲劍南,你混蛋!”
肥球垂著頭沒有出聲,卻聽丁一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教自己冷靜下來:“你自己說說,到底是錯在哪裡?”儘管他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事實上丁一根本就無法平靜,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苦心培養的學生,來充當這樣的角色,來這樣死在戰場。
“弟子在戰事前,就該馬上讓那些學生撤離……”
還沒等肥球說完,丁一就截住了他的話頭:“住口。文胖子,別躲了,進來。”看著文胖子諂媚地堆著笑臉進來,丁一可沒有平時與他逗樂的心思,直接就對他說道,“帶他去杜子騰那裡,從今天開始,充任杜子騰的傳令兵,他要不想幹,文胖子你帶他去支一百銀子,教他自去吧。”
杜子騰見到文胖子領來的肥球,倒沒有太大的意外,笑著跟文胖子答話,卻沒去搭理肥球,倒是文胖子,臨走時望了肥球一眼,搖了搖頭道:“肥球啊,侄少爺對你不薄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唉,造孽啊!”
“厲劍南是吧?”杜子騰在文胖子走後,上下打量了肥球一番,坐下來邊寫戰後總結邊這麼問道。
肥球抬起頭,無神地點了點頭。
”你可知先生為何要把你發落到我這邊來?”
肥球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滲出的淚:“我害死了那四十多個……”
“不,你錯了。”杜子騰持筆沾了一下墨,頭也不抬地對肥球說道,“不是因為你害死了四十多個先生苦心培養的學生,而是你當斷不斷,若不是朱永在,那四十多個學生為了信仰而貢獻的生命,就變得毫無意義。”
肥球一聽卻就不幹了,一對牛瞪得通圓:“呸!朱永那王八蛋,無情無義!眼裡便只有戰功……”
“你還是沒想通啊。”杜子騰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筆,對肥球說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沙場之上,你作為統領士兵的首領,應該想的是如何讓他們的死更有價值,如果利用他們的死,來讓這場戰事變得更加有利於我方,而不是撫屍痛哭到昏了過去。”
“可是……”
杜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