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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又憐又恨。

得罪誰不好,去得罪這位?

天官王直多次說過“古有房謀杜斷,今有丁言”、“丁如晉,正人哉!”

王直這天官是幹什麼的?吏部尚書才叫天官嘛,吏部,不就是管官員考評升遷的麼?

丁一要是一封私信寄給王直,只要順手提上一句:近日有弟子被知縣之子毆打。

不用評價錢知縣政績如何,人品如何,當這麼一句,考評的時候,錢知縣覺得那就完蛋了!何況這位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做過五品高官的人啊,哪裡是他小小一個七品知縣得罪得起的?

更別提丁一兩位兄長,正都春風得意!

而且丁一可是個喜歡殺人的……這也是錢知縣急急前來的重要原因。

事實上這錢知縣也是關心則亂,丁一倒沒為難他,雖然諸事雜忙,仍是請他到客廳待茶,好言相對。倒是錢明府看著丁一隱約有些愁意,卻便問道:“不知丁公何事煩憂?若是有什麼差遣,下官必以公馬首是瞻!”

丁一苦笑道:“這個你是幫不了忙的,我試著燒一些瓷器,爐溫不夠。”

錢知縣聽著。猶豫了一下卻是道:“……其實,學生有一些淺薄之見,只恐有汙清聽……”

他原本是不想說的,因為無他,錢知縣的出身很不好,他是匠戶的子弟。匠戶自然是很低下的戶籍,歷史上終明一代,一千多名庶吉士裡面,也不過三十七位匠戶出身。

但愈因著是這樣,他這進士出身的知縣。愈怕得罪了丁容城。因為官場上除非能達到一定高度,有人願意依附在自己身邊,那自然不必提,例如歷史上的張居正,也是軍戶出身。哪有什麼干係?一般的小官,通常都是物以類聚。匠戶出身的官員不多。也就是說錢知縣能抱的大腿也不多。

所以他終於還是開口了:“學生出身匠戶,讓丁公見笑了。”

丁一聽著卻就來了精神,要是一般進士開口說有什麼見解,那多數是引經據典,說一堆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說明什麼問題的東西。但匠戶出身的卻就不同,人家是有見過。不是憑空來胡吹的。

於是丁某人興奮之下也不再模擬首輔氣度了,高聲道:“展之,把上回在京師回來時,皇帝給的茶拿過來!給明府換上!”然後卻對錢知縣說道。“其實皇帝給的茶,也不見得好喝,咱拿它出來,也是給皇帝應有的尊重,別說拿茶出來還看不起他送的,這說不過去,不是臣子之道。”

錢知縣嚇得一身白毛汗,御茶啊,這位從頭到尾沒提過一個賜字,還敢嫌不好!所幸丁一也沒有要求他表態是否認同自己的話,要不錢知縣感覺大約昏過去會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了。

丁一真不忌諱這個,當著景帝的面他都敢說當皇帝每天吃那菜太可憐了。這人一整出風格來,還真就不算是個事。遠的什麼魏徵之類就不提了,就說丁如晉他結義大哥李賢吧,他整天噴皇帝,李賢就那麼點愛好,也沒見景帝或是英帝找他事,噴久了,他要不噴還以為這廝在醞釀什麼大陰謀呢。

王直都提出“丁言”這概念了,也就是丁一不會說假話,這都風格化了,又不是去幹涉立儲之類的大事,說皇帝的茶不好喝又怎麼了?只不過就是丁一敢說,錢知縣就不太敢聽,聽著想哭罷了。

所以茶沒上他就急急把自己知道說了:“學生年幼時,曾有江湖豪客尋著天外隕石來尋家祖,但尋常爐火無法融煉,那江湖豪客大怒,威脅要殺個雞犬不留,家祖父無法,只好去尋翻古籍……”

這時皇帝賜的御茶拿了上來,錢知縣看那器皿真是宮用御用的,不禁手也抖了起來,一副隨時要羊癲瘋發作的模樣,好不嚇人。丁一看著奴婢在置換茶葉,卻笑著對錢知縣說道:“不要說什麼尋翻古籍,這話我不信。實話實說便是。”

華夏向來有個很頑固的毛病,就是什麼玩意都跟古董一樣,越老越值錢。這毛病去到千百年後被武俠小說發揚光大之後,漸漸才成了笑談。問題是這真不是武俠小說作者造的孽,向來如此的,國人有這習慣,動不動就是“人心不古”,好象古人就特別善良一樣;“三代之治”上古三代就跟天堂一樣也似的感覺。

丁一是看出錢知縣對自己出身有點自卑,拉出古籍來壯色,本也沒什麼,但真有什麼工藝,別因為這環節,硬給牽強依會得莫名其妙才好,所以他才打斷錢知縣,提醒他直說就是,別亂扯。

錢知縣愈加有點尷尬,清咳了兩聲,大約是看在那御茶的份上,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實則是家母想出的法子,但真是從宋版書裡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