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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面對時,下意識重複上次的錯誤反應,是很常見的。

只有直面錯誤,才會讓自己警醒。

“侄少爺,我們都死了。”在丁一回到西直門的防區時,文胖子領著六十多人,無不透著精悍之色,向著丁一抱拳如此說道。他所說的死,是從法理上死亡,在兵籍上他們這些人都已經戰死了。而現在他們的身份,就是容城在京師的店鋪的夥計,慕丁容城這同鄉大佬之名來投。

丁一拍拍文胖子的肩膀,示意杜子騰過來,把他們編入那七百壯士這中,每十人裡面摻上一個,毫不起眼的。至於告身文書,丁一在那七百人上報之時,早就做了手腳,現時兵部的部務是胡寧在辦,丁一是存了心思,胡寧敢來點驗,他就敢當場耍流氓暴打胡寧。憑他在京師保衛戰中的功勳,又是要辭官的人,就是把胡寧揍上一頓,又怎麼了?

誰知直到現在大戰落幕,文胖子他們“死”完過來,胡寧也沒有派人來點驗。丁一把這個當笑話跟文胖子說起,後者“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侄少爺,哈哈哈,您是文武雙全,只是這等事。卻不是天縱英才便能懂的!”

胡寧是絕對不會來一個個點驗的,這關頭遠遠望過去差不多就得了。

吃空餉,本來就是大明朝常有的事情,何況現時京師保衛戰裡,隨時要搏命的?不讓將領吃空餉。例如孫鏜在戰陣裡死死跟隨的那些家丁怎麼武裝起來?孫都督還得自己掏腰包去賞賜他們麼?要這樣的話,大致上死了和于謙沒區別。家裡怕只有幾兩銀子了。

事實上絕不可能的。連嶽武穆都說過:“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死;則天下太平矣!”

可見文官怕死和武官貪財。本身就是無可指責的。不怕死的文官有麼?自然是有,但那沒有普遍性;武官也有不貪,但仍然能奮勇作戰的麼?想來也有,但同樣也不能奢望大家都這樣。

丁一聽了,不禁以手擊額,吃空餉他並非不知道。只是沒想過在這京師保衛戰裡,也同樣存在這種情況,看來自己還是太過純潔了。文胖子在邊上看著,便又笑道:“侄少爺。不見得人人都如您一般,生財有道啊!”

從來京師之後,丁一真是沒怎麼為錢發愁,先前有王振罩著,又和王山把風家的產業瓜分了,又有大同守備太監之類的送的“土產”;到後面柳依依把大明皇家鏢局做起來,加上丁一每有“抄襲”,柳依依便會弄出去販賣,連桌面遊戲《大富翁》和《龍與地下城》都不放過,何況於其他?

“說得也是。但此時此地,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節。”丁一點了點頭,卻袖手而立,望著那七百壯士與文胖子這六十人,“有著更為急迫的事,讓我意識到,必須馬上去做。”

而他們皆望著丁一。

這個在不斷締造傳說的男人。

“以每百人為單位,每時辰輪換一次……”

丁一望著麾下壯士,認真地說道:“睡覺!”

因為石亨和孫鏜都率兵去“護送”瓦剌人出關了,所以京師的防務,也就只能依靠招募士卒來負責,丁一便臨時成了西直門這邊的防守負責人。那麼正常來說戰事已畢也沒什麼好擔心,但如果真要用到這些人,卻就是事態失控,危急萬分了。

所以安排休息,而不是讓他們在大戰之餘吹牛打屁,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丁一依舊身先士卒,第一個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這一回,並沒再生起什麼曲折離奇、起伏跌蕩的事出來。

瓦剌人是真的退了。

而王越也來城頭上拜師。

石亨是第一個過來金魚衚衕拜訪丁一的高官。

他封侯了,武清侯。

從大同全軍皆亡,單騎回奔,到此時封侯,只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所謂人生際遇不過如此。

他來訪丁一,訪的不是丁如晉,是于謙。

因為于謙是不會收受什麼禮物的,那就是一個不近人情的貨,一心只想著身上不能有汙點,一心只要把握大權、青史留名的人物,石亨以前也不是沒有去找過於謙,結果盡數都是自尋無趣。

“容城先生的賞賜想來不會比老夫更低。”石亨是武人,說話倒也沒有那麼彎彎繞繞的腸子,放下茶碗撫須道,“只是大司馬,恐怕為了避嫌,會在議功上面,虧待先生了。唉,只恨先生不是行伍中人,否則的話,這等功績……”

丁一聽著便微微笑了起來,石亨這話有點交淺言深了。不是說什麼共同陣列於前,同生共死過,就有過命的交情。人要看所在的位置,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