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愚鈍,細想起來,至少南海縣為廣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來廣西見先生,定然不是因為政事上干係……”王佐一時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丁一長嘆了一聲,卻對他道:“你覺得雲南的知縣,有幾個能見著沐公爺?”
王佐方才為之一醒,是啊,若是論及永鎮廣西、賜姓封伯這一節,他小小知縣,丁某人豈是他想見就見?恐怕遞了帖子給門房之後,若是回一句“伯爺乏了,貴縣請回”都算萬幸吧?這可不是武將的封伯,永鎮廣西的丁伯爺跟邊鎮將官的封侯那是兩個不同層面的概念。
“封侯非我意啊!”丁一拍了拍王佐的肩膀,對他說道,“某等為的是這大明,為的是這百姓,區區功名,直如糞土!王汝學,你仔細聽著,這遭便算了,若有下回,定懲不饒!”他訓得不留情面,王佐卻倒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丁一還是待他親近的。
其實這一點對於王佐來說,他聽得不住自省,聽得熱血沸騰,只不過是他還年輕,歷練少了的緣故。相形之下,徐珵就要比他成熟得多,來了梧州之後,徐珵從不曾稱過丁一半句伯爺。
對王佐來說,心裡始終還是覺得,文人封伯,絕對是佳話;
而於徐珵這人精來說,他絕對不會去稱丁一伯爺,而是仍舊稱先生,這才顯得親近啊。
丁一之所以會對這一點大做文章,說起來很簡單,如果徐珵見著,他會一下就明白,那就是:丁一在儘可能削弱雷霆學派,或者說當時密謀君主立憲協議的參與人,對朝廷爵位、官位的認同感。
今日他們能以丁一封伯而恭敬,明日會否時朝廷下旨將丁一削職為民而離心背德?
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會或者不會。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無視朝廷的官職爵位,而是以雷霆學派的組織結構,來界定上下級和服從的關係。
丁一在梧州並沒有按著景帝恩准的府第樣式去大興土木,只是把一戶被百姓打死計程車紳的大宅院徵用了,就這麼掛了個塊“丁府”的匾上去,門前也沒有立什麼進士杆之類,更沒有弄什麼進士及第的。若不是這宅院之前,峙立著兩排身著火紅現代軍服的警衛,根本就是一戶佔地略大些的平常宅院,看不出一絲永鎮廣西的貴氣,看不出一點探花郎的炫耀。
去到府前,王佐心誠意悅地衝丁一跪下磕了頭道:“先生教訓得是,佐錯了,是被這官場迷了本心,忘了先前的大志!”
這時卻聽著奔馬之聲衝這宅院而來,肥球將兩把左輪擎在手裡,領著丁一身邊的親衛圍了防禦陣形,親衛之中有人吹起銅哨,宅院裡響起齊整跑步聲,這時巷頭轉出一名騎士,遠遠見著丁一,連忙勒住了馬,滾鞍下來舉手行禮道:“先生,出事了!”
第三章永鎮廣西(六)
出的事如果放在千百年後,壓根就不是一個事。這個事情的起因,是在於一顆次品螺栓和一個檢驗不合格的牛皮戰術鞍袋開始的,最為原始的根本就是:工場裡負責驗收外包產品的人員——其實就是李匠頭的徒弟們,把一顆螺栓和一個牛皮材質的戰術鞍袋,列為次品;而要負責回收次品並回爐焚燬的人員那裡,卻發現少了這兩件東西。
丁一的工場就是用這種粗暴原始的方式,來杜絕洩密,所有的良品和次品都需要回收,儘管外包加工時,作坊主是花了錢來購買原材料或毛坯的。這種管理方式科學與否、合理與否且不論,但毫無疑問,它讓洩密的可能性降低了無數倍。
於是丁一的工場就停止了給付全部款項,並且把這兩家工坊列入了黑名單,告訴他們以後絕對不可能從工場接到活計,而且這件事沒完,如果不能交出這兩件次品的話,會以附逆的罪名,把這兩家工坊告官。
對於負責質檢的李匠頭徒弟來說,他們不認為有問題;對於實質上負責梧州府城安保的丁君玥來說,她所做的是馬上調了兩個排,各自帶領著工場裡的兩個民兵連,直接就把這兩個工坊和作坊主的家都圍了起來。
本來這事算不得什麼,因為丁君玥也沒有捉人,只是圍起來清查罷了。若是現代,事涉軍事機密,不論華夏還是歐美,通常只要不是自己乾的。這當口都不會鬧騰,事後怎麼告國家機器那是另外的事。
可是對於兩位作坊主來說,特別是習慣於欺詐底層百姓、面對官員怎麼也要保留幾分體面計程車紳。他們吞不下這口氣,這件事的後果會怎麼樣他們暫時還沒有考慮,他們現在是覺得工場和駐在梧州府城的大明第一師第二旅旅長丁君玥,連他們的帖子都不接,直接派兵過來包圍作坊的行為,讓他們在泥腿子面前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