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呆呆地坐在那裡,在心裡默默地算起來,差不多,現在就是差不多天順八年,英宗,比起原本歷史,活多了一年左右。原以為少受幾年南宮的苦,能教他活多幾年,誰知道,終歸還是就這麼逝去了。
張玉走了,英宗也走了,可以說,這是大明朝裡,他僅有兩個能放開溝通的人。
李賢和商輅,雖然親厚,但更多的是親情,不是知己。
突然之間,丁一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孤獨感,緊緊把他包裹,他是如此的孤獨,在這世間。
當剛剛來到大明時,求存的**,改變大明積弱的使命感,讓他很好的驅散這種孤獨感。
而英宗和張玉,無論離得多遠,都能讓丁一感覺到,在遠方,還有自己的朋友。
可是現在,他已用十來年的光陰。讓這積弱的大明,看見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可是。他們都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塵世。
這時卻便聽著李賢悲痛地說道:“娘娘,太子殿下,還請節哀,聖上龍馭歸天……”
丁一隻覺胸中鬱悶無處渲洩,一股氣湧上來。“呼”的一聲,竟從口鼻之中,噴出血來。
“三叔!三叔!”朱見深是嚇得不行了。一眾大臣都愣住了,他們知道英宗和丁一君臣關係極好,但死老子死家人也不至於這樣吧?他們卻是不明白,這種和整個時代完全割裂的孤單感。人生活在自己的時代。可以沒有知己。但當丁一生活在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時代,連僅有兩個知己也逝去了,這種失落感當真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
錢皇后也看著大急,連忙踹了夏時一腳:“傳太醫!傳太醫!”
別看朱見深歷史上以德報怨恢復了景帝的帝號,為他修了陵,又為于謙平了反等等。這些人,都是當時已死去的人,死人。是不會有什麼威脅的,朱見深可以不計較。但對於活人。他又如何?西廠就是朱見深創立!汪直就是他起用的!圈地為皇莊,也是朱見深搞起來的事;傳奉官更是朱見深的創舉。
錢皇后是覺得朱見深一旦登基,只怕她和她的兒子,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丁一在,固然她要對朱見深下手的話,得想想後果;但丁一在,同樣朱見深如果要向她下手,也得考慮一下後果!
所以這時她絕不允許丁一出問題!
萬幸丁一噴了兩口血,倒是揚手止住要過來的人等,示意自己沒事,取了汗巾拭了,喘息著道:“不必為我擔憂,還是勞理正事吧。”太醫可不敢這樣就算了,這邊死了皇帝,要是靖海郡王也死在這裡,他們幾個太醫,就算朝廷大佬和皇室放過他們,天下百姓只怕也要咒死他們吧?
所以硬生擠了過來,不由分說給丁一把了脈,感覺脈象穩健,方才鬆了一口氣退下。
但李賢等大臣卻沒有教太醫走,因為要商量英宗的死因,記在史冊上,總歸得有個名目啊!不過還沒等他們商量出結果,就聽剛剛嘔血的丁一,很不客氣開口道:“有什麼好議的?如實相告就是!皇帝心憂海外、邊鎮諸前線將士,故研習岐黃之術,效神農氏以身試藥,不幸罹難駕崩!”
李賢等大臣看了英宗臂上針眼,倒是沒有異議,於是把青黴素當春藥嗑的英宗,倒是身後多出一份美名來。
“諸位,大明便託之於諸公,太子也託之於諸公了。”丁一強撐著站了起來,對著一應閣臣和六部尚書拱手道,“我今日就離京,先返兩廣,擇日出海。諸公卻要知道,電報、鐵路兩事,關係國本,萬萬不可輕視之!”
誰知還沒邁到一步,就被錢皇后攔下:“三叔!皇帝龍馭歸天之前下的口喻,三叔安忍棄國而去!”朱見深更是跪在地上,抱著丁一的腿哭道,“三叔,行不得啊三叔!”
那些原本恨不得丁一離華夏本土越遠越好的諸部尚書、閣臣,竟也紛紛出言相勸,李賢更是大怒,戟指丁一狂噴:“顧命大臣豈敢棄君自去!如晉要為一已之清譽,而置社稷於不顧乎?”
馬昂也狂噴道:“公束髮開蒙,後掛冠苦讀而進士探花,更與上君臣相得十數載,臨終顧命,不及已身之名乎?”其他大臣也紛紛火力全開地開噴,一瞬之間,感覺丁一如果不留下來主持大局,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其實,他們要讓丁一留下,最為重要的,是丁一坐鎮京師,則大明穩哉!無論是四夷外邦,還是邊鎮軍將,只要丁一在京師坐鎮著,絕對便不敢妄動!
ps:這一週是在是家裡事太多,身心疲累,每天只能睡四五個鐘頭,積累到週末實在是頂不住了,今天就一章吧,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