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還有一些火炮的,但不會太多,我們會有傷亡,挺過就好了!”穆罕默德二世向他的將領下達了不容商量的命令,“前進!前進!不要理會傷亡,今天,我就要進入士麥那;今天,我就要看見波塞冬滾回他的大海!”
第七章風蕭蕭(五)
不單單如狂潮席捲的騎兵和步兵,而且百餘門火炮也夾雜在其中,從東西兩側向著士麥那外圍的防禦工事推進。穆罕默德二世的決心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並不在意這一戰會損失多少士兵,他甚至不打算把丁一的彈炮消耗光再全力出擊。
他也同樣有壓力,以十萬計的步騎呈包圍之勢這麼久了,吃喝用度,都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君士坦丁那樣的雄城,也許穆罕默德二世還可以忍受這樣的消耗;但區區士麥那,而且丁一還出城而戰!穆罕默德二世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不計傷亡啊這是。”丁一舉著望遠鏡,看著視野裡那些從煙塵之中衝出來騎兵,微笑著這麼說道。他並沒有理會身邊發抖的劉吉,作戰計劃已經安排下去,就沒有必要過多的去幹涉,想要指揮到每一個士兵的統帥,幾乎可以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
這時三營的營屬迫擊炮排率先開火了,十數門六十毫米口徑的迫擊炮,以三發急速射的頻率,向首先衝到的煙塵,大約距離三百來米的騎兵,砸出了數十枚高爆彈頭。
火炮是戰爭之神,但各式的火炮咆哮是不同的,這種口徑的迫擊炮,尖嘯著砸落,是一簇簇的炸點,在劇烈的火光裡,許多人、馬、軍器飛起,將前衝的奧斯曼騎兵,生生削去了一層,至少有近千人,在這炮火之中失去了性命,或是重傷倒地——通常重傷比死亡更痛苦。
因為在他們身後的同伴,是不可能在這種能見度如此之低的沙場上。操縱戰馬避過受傷的同伴,就算後面計程車兵能看見並且也作出了反應。也根本沒有空間來操縱戰馬。所以重傷者往往就是被生生踩踏而死。
但奧斯曼的攻勢並沒有因此而停滯。
十數萬人的攻勢,絕對不可能因為千把人的傷亡而停頓下來。
“報告!奧斯曼的炮兵部隊。距離三營陣地大約三千米!”通訊兵在接收到炮測氣球上的訊號,馬上按密碼本翻譯過來向丁一彙報。但丁一點了點頭,並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他甚至連望遠鏡都沒有放下。
而一營、二營、三營的營屬迫擊炮尖銳的聲音,已經此起彼落地在兩側的戰場上呼嘯傳來,邊續不斷的爆炸聲、劇烈的火花,折磨著所有人的視覺和聽覺。以至於通訊兵在彙報的時候,必須貼近丁一的耳畔,甚至也要加上戰術手勢。
彈片一層一層的削掉奧斯曼人的部隊。但在戰馬的嘶鳴裡,在奧斯曼人臨死的慘叫聲裡,他們的攻勢仍在繼續,馬蹄聲猶在急促地響起!他們一次比一次更加迫近防禦工事!
劉吉感覺自己就在瘋掉了,三千米,三千米了為什麼還不用重炮啊!他看著身邊紋絲不同的丁一,甚至揣摩著,先生是不是被嚇愣了?他甚至想要替代丁一下令,讓重炮給予那些奧斯曼人教訓——不。讓重炮給他自己那不安得快要崩潰的心,帶來一點點安穩的感覺。
但很快的,通訊兵就來彙報:“敵炮兵位置發生爆炸,懷疑是彈藥殉葬。”
丁一勾起了嘴角。他絕對不是裝逼,沙場是容不下這東西的。
先前派出的特種小隊裡,就有一支專門到西側敵營裡。執行這項任務的。
這時通訊兵再次彙報:“東側敵炮兵距離一、二營防線二千米區域,正在準備……”
“命令榴彈炮排向東側敵炮兵開火。確認覆蓋後,調轉炮口。由西側一千米開始,向外延伸炮火!”丁一壓根沒有等通訊兵彙報完,直接就下了命令。這是戰場,沒有什麼可以拿捏腔調的餘地。通訊兵馬上給炮測氣球上的觀測哨傳遞了命令,又派人跑去榴彈炮排的陣地傳達,以保證命令準確地執行。
於是奧斯曼人再一次嘗試到了他們口中的“惡魔之怒”。
重炮的轟擊可跟迫擊炮完全不同,一下去就是大半個足球場的殺傷範圍,震耳欲聾的炮火聲裡,奧斯曼人那似乎無窮盡的、隱藏在煙塵裡的騎兵、步兵,成片、成片的被埋葬,飛起的殘肢,有人的,有馬的。
唯一缺失的,便是慘叫聲,嘶鳴聲。
重炮的轟擊之下,壓根就沒有容許慘叫的聲音,就算在炮彈落點的邊緣,僥倖沒死去的人或馬,它們或他們的聲線,也盡被高爆彈頭的爆炸聲所覆蓋。
丁一在望遠鏡裡,看著這如同默聲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