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們要左右開道的話,看著作派,這全州官吏眼瞎了,也知道是華夏來了人,卻沒去通傳彼等來迎,倒顯得我小氣了。”最後只是帶著曹吉祥、文胖子兩人做個伴當,又當了個奶媽和兩個丫環侍候著小人兒。
李氏王朝的全州,說來也算是李氏開國太祖龍興之地,不過便是最為喜好華夏物件,每每被張玉帶出去轉轉。就流轉忘返的莫蕾娜,走了不到一刻鐘。卻就向著丁一說道:“偉大的公爵殿下,莫蕾娜不想在縣城裡轉了。”
若說張玉體弱倒罷了。這莫蕾娜可是打小就受過劍術訓練的,在木骨都束遇著土著,還能支擋幾個的女人,卻不是弱不禁風的角色。她不想轉,是因為真的沒什麼好轉——全州有個慶基殿,那許類似於華夏太廟之類的概念,反正級別是夠高的,到現代還成史蹟,總之裡面供奉著李氏開國的太祖。列代的國王之類的牌位、畫像,並陳列遷移牌位時使用的神輦等等。
但真的憑心而論,沒見比江浙淳安的芹川村氣派到哪裡去,大約會比芹川的祠堂大上些許吧。反正和雄壯巍峨之類的感覺,全沒一點沾邊。要不是人多些,真連華夏的縣城都不如。
“那就找個地方祭一下五臟廟吧。”丁一到了異國他鄉,倒是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起來,似乎拋掉了某些心境上的沉枷鎖也似的,這秋風裡。還執著一把摺扇,指指點點,不時剽竊幾句還沒面世的詩句,硬把那一身殺氣都收斂了。好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派頭。
張玉聽著,便使了個眼色,教曹吉祥先行去前面酒肆佈置。畢竟還帶著個奶娃子,總得安置好了才是。再說張玉不是天然呆的性子。要她跟丁一蹲路邊小檔,只怕很難如天然那麼愜意得起來。
這時卻就聽著莫蕾娜驚呼了一聲。用著已頗為流利的大明官話,拉著張玉的手說道:“我的親愛的姐姐,您看那女人,她是遭了難麼?我想,給伊些錢,教她好過生活,可好麼?”莫蕾娜是很有眼色的人,她很清楚張玉在府裡的地位,所以自在廣州府上岸,做什麼事,卻是從來都不會妄有主張的,總是要同張玉商量過之後,才會去辦。
丁一望了過去,卻就聽著邊上文胖子重重吞了一口唾沫。
街那頭行來的是一位當地的婦人,她把裙子繫到胸下,上身穿著一件短襖,沒錯,中間那女性生理特徵,就這麼袒露出來。若是不太豐滿,許是就不很顯眼,偏生那婦人體態豐滿,所以看著鮮目。丁一伸手往文胖子頭扇了一巴掌,冷聲道:“人家習俗便是如此,你這是歧視啊,大明不還纏小腳?又高明到哪去了?”
至於莫蕾娜以為這婦人遭難,是因著她身上的衣裙質地都不差,不是窮到衣不遮體的人,所以才會以為她是被搶劫了還是遇了別的不好的事。
“上國貴人請了。”這時卻就聽著邊上有人開口,丁一回過身去,卻見一位身著儒衫的男子,拱手行禮。這人倒是一表人材,三十出頭的模樣,行止有禮,“學生這廂有禮了。”他的大明官話說得很好,沒有什麼生硬的感覺。
在異國他鄉見著執華夏禮節的儒生,丁一倒也覺得親切,拱手還了一禮笑道:“幸會,聽足下口音,仙居齊魯?”因為在他的大明官話裡,是聽得出一點山東的腔調。
那儒生又是一揖,笑道:“不敢當上國貴人‘足下’之謂,學生金某,卻是朝鮮人氏,不過開蒙先生卻是聖人故里。”然後姓金的儒生左右環顧了一下,卻向丁一說道,“相遇便是緣分,不知學生可否有幸,請貴人小酌一杯?”
正好莫蕾娜說想憩息一陣,丁一也想找個地方坐坐,便點了點頭道:“那便叨擾足下了。”
這金姓儒生很客氣地向張玉和莫蕾娜也行了禮,方才在前引路,往著曹吉祥先去打探的酒肆而去。誰知去到酒肆門前,卻就看迎客的夥計皺著眉迎了上來,衝著這金姓儒生低聲急急說了一番話。
丁一是對於西歐語系倒是還好,朝鮮話和日本話卻是真的不會,文胖子是個有眼色的,在邊上就低聲同步翻譯著:“小二說,金先生,你怎麼還敢來?若是給做公的看著,把你害了,可如何是好?先生您要少了盤纏,俺入內去和掌櫃說上一聲,怎麼也能給先生籌辦妥當。書生說,無妨,我已心如冷灰,不會再望拔亂反正,你不必擔心,我只是請一位偶遇著的上國貴人過來,招待一番罷了,不會給你這店裡生事。”
就這對話,聽著就覺得內裡透著詭異,連這位儒生本人,也是極為詭異的,因為他太有文化,太懂禮儀了。丁一稱呼他為足下,這個詞出典是從晉文公憶介子推那裡,沿用到這時代,基本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