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上說著怪話,“少爺。他說要為您碎身無悔,胖子去找把修錨的大錘來。看看成全這廝,給他從上到下都砸碎了。您放心,只要不動脊樑骨,他死不了的!”
丁一笑著示意胖子不要嚇唬這少年,好聲問他道:“你聽說過我?”
“若為錢帛,學生絕不能帶兵入京畿!此與賣國何異?”李舜臣並沒有老老實實回答丁一的話,而是又作了一揖,“然容城先生當面,正是朝聞道而夕可死,學生慕雷霆學派久矣。若不是家道艱難,著實拮据,前年就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友人,想要西渡天朝,前往容城求學!”
曹吉祥聽著,卻覺這小子馬屁當真拍得極為精悍。
他如果說是久仰丁一大名之類的,這等話,丁一隻怕聽得耳朵起繭了,又不是丁某人剛剛起步的時節。看見有人聽著名字,翻身跪倒,納頭就拜,就能心中暗自得意。現時早就過了那境界了。李舜臣要只是不要臉地舔菊,哪能有他什麼好?丁一最多笑笑賞點東西打發他走罷了。
可他這麼一說,卻就是向道之心堅決了。
這個道不是道家的道。而是指丁一提倡的那些皇漢理論、鐵血理論,被書院的學生整理之後。雷霆學派奉行的所謂“丁學”,鼓吹民族自強等等的學說。
曹吉祥卻不知道面前這位少年。可是李氏朝鮮此後百年唯一擺得上臺面的絕代名將。
這等人,是沒機會給他,真有一縷陽光,他卻就能燦爛到嚇人。
“汝想去容城書院讀書?汝於雷霆學派,有何見解?”丁一也不是好糊弄的。
但李舜臣看來是真的有了解過雷霆學派的學說,開口第一句,就把文胖子和曹吉祥雷得不行:“朝鮮本是華夏固有領土,神聖不可侵犯!朝鮮本是箕子受封之土,箕子原是商紂之叔,後來大周定鼎中原,也臣於周,後又臣於秦,朝鮮蒼生,安敢自外於華夏!學生祖輩上溯稽古,亦是箕王治下,學生安敢自外於大明!”
曹吉祥在邊上聽著真的是暗暗佩服,這看來真得讀書,這人的馬屁拍將起來,就是不一樣啊!
李舜臣這話,不單把自己摘出來,而且還為丁一的軍事行動,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釋義。
他不是賣國啊,朝鮮原來就是華夏的神聖領土嘛,歷史脈絡都給列出來了。
好了,後來衛滿推翻了箕子後人的統治,他李舜臣是不管的,他以箕朝遺民自居,他祖上亦是箕子治下,是不是真的?鬼知道?反正他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一路追溯上去,總能扯著邊啊!
他這遺民要重投華夏懷抱,誰敢說他賣國?遺民義士,歷傳百十代,矢志不移要光復箕子朝鮮,這不是義士忠臣,誰是義士忠臣?
丁一聽著點了點頭,卻對李舜臣道:“時過境遷,如今朝鮮已定,不易動盪,除非此間國王倒行逆施,敢於忤逆大明,那才會考慮弔民伐罪,以解百姓的倒懸。不然的話,華夏向來是不干涉他國內政的。”
要朝鮮做什麼?不算非洲,單就澳大利亞、美洲,都是出門就能撿到吃食餓不死人的富饒土地,等著丁一把亞洲撫平了去進軍,他要朝鮮幹什麼?連日本丁一開始都不打算去弄,看不上這那點地方,是英宗要治黃河需要錢,丁一才起了徵倭的念頭的。
說到此處,丁一伸手止住神情激昂的李舜臣,對他道:“不過,汝等遺民,正如你所述說,總是華夏子民,若仍心向故國,自然也可準爾所請,遷回中原。”
李舜臣聽著便冷靜了下來,想了半晌向丁一長揖及地道:“先生教誨,能使頑石點頭,學生聞知頓悟,真勝讀十年書!學生正是箕王遺民,願歸故土!”他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懂,丁一對朝鮮沒有什麼領土的需求,並且聽得懂丁一話裡意思,那就是不打算在朝鮮浪費太多時間。
然後他再整了衣冠,又向丁一跪下,磕頭道:“舜臣求先生垂憐,願在先生跟前做個灑掃童子,得時時能聽聞先生教誨,以教此生不虛哉!”
文胖子聽著“撲哧”就笑了起來,搖頭道:“你這廝不但好吹牛皮,這心還真大,蠻敢說的。求少爺收錄你入門下?你可知道少爺門下都是什麼人物?”這不是開玩笑,當代英國公就不提了,劉吉也是進士出身的,王越掌雲遠;陳三掌草原;杜子騰萬安掌兩廣;朱動掌爪哇全是執掌一方就更不必提,就算不怎麼顯眼的,魏文成也是安全域性衙門的首領官,胡山也是數萬虎賁在手。
“聖人有教無類,先生當世之賢,故舜臣敢請先生垂憐。”李舜臣卻是不怕文胖子,倒是言語之中,又把丁一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