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習慣於做完一件事,再做另一件事。”丁一對著曹吉祥淡然說道,他的視線,停留在地圖上,地中海和紅海區域的地圖。大陸的輪廓早在十年前丁一就已勾勒出來,但各個國家的分野和疆域、內陸河、湖泊之類的,除了亞洲之外,這邊丁一真的就無法完全勾勒出來。
而在這十年裡,隨著派出情報人員和丁一的回憶,已經把這種空白縮小了很多。
至少在地中海和紅海這個區域上,丁一已經可以很確定的標出耶路撒冷、開羅、大馬士革等位置,甚至把幾百年後的以色列和敘利亞也做了一個迷糊的劃分,當然,這兩個國家也許再不會出現,但是誰知道呢,丁一是在計算著從大馬士革和耶路撒冷到伊斯梅利亞的距離時,隨手標上的。
“儘可能把馬木留克的運載能力,精確出來,現在憑著趙輔和養浩先生這幾年的調查資料,很不精確,我不習慣這樣。他們必定在準備著另一場戰爭,讓我們的驅逐艦隊不要停留在泊位上,出去巡邏,如果發現馬木留克的運兵船,一律扣押,敢反抗的,視為戰爭行為。”丁一按著手頭掌握的資料,在計算著馬木留克可能的動員極限。
曹吉祥躬身應了:“是,老奴這就去辦。只是少爺,那些自稱猶太人的土著,卻是很有誠意的,您日理萬機,自然不可以召見彼等,能否教循吉小少爺接見一下?或是教彼等去木骨都束尋世昌小少爺?”
“不要胡說,我沒日李萬姬。”丁一拿著鉛筆和直尺在計算著。頭也沒抬地開了一個玩笑。
曹吉祥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諂媚地笑道:“那是、那是。少爺哪會看上朝鮮女子!”
”你收了人家不少好處吧?”丁一直起了腰,拿起邊上的茶杯。也不理會茶水已涼,一口便飲盡了,放下杯子對曹吉祥說道,“自己去問循吉有沒有空吧,世昌那邊就算了,你是禍害人,等他們到了木骨都束,世昌他們應該也到這邊來了。”
如果不是許彬就在房間裡,也許這事就這麼定了。
猶太人也許就要等到幾百年之後。才不知道能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國家。
許彬站了起來向丁一道:“殿下……”
“養浩先生,說了多少次了?叫我的字便是,沒來由的生分了。”
許彬聽著,臉上就有了紅光,不自禁拈鬚露出微笑來。這年頭,除了楊善那自來熟,沒皮沒臉地叫丁一的字,別說大明,普天之下。有幾個能稱丁一的字?事實丁一會對他這麼客氣,是因為修運河這事,一般人真幹不來。
弄一小段工程,那只有村裡能來事的。糾集一夥人,就能賺些錢,指不準能慢慢發家。
但蘇伊士運河這麼大的工程。千頭萬緒,不論是招募民夫。糧食,安保。疾病甚至生死之類的,包括從哪裡開始疏通,怎麼把握工程進度,沒有良好大局和統籌能力,那是幹不來的。當然,華夏能幹得來的人不是沒有,比如說徐珵,但明顯徐某人也不太願意出海來的。
有能力又能被丁一拐蒙出海,還能安心在這裡好好修運河的,當真也不多了。丁一就是衝著這一點,才對許彬極為客氣和尊重。
“如晉這般的念舊,老夫便倚老賣老說上一句:這做完一事,再做一事,卻不是四海大都督府應有的章程。事有輕重急緩,然則四海大都督府,如今實則已然是海上之國,奉聖天子之命,統撫七海,安能辦完一事,再辦另一事?”許彬得了丁一的抬舉,卻也就不客氣。
丁一終於在地圖上抬起頭來,想了想,對許彬一揖道:“多謝養浩先生正我。”
一個政府,是不可能不同樣進行多件事務的,只能說有所側重,把重心放在哪一方面罷了。這個道理丁一不是不曉得,只是習慣使然,這時被許彬說破了,他自然也就能通達。所以稍一思索,便對曹吉祥說道:“這事便由你去接洽,也不用找循吉了。”
“他們有什麼可以給我們,他們又想要什麼,你主要把這兩點搞清楚,在此之前,不要太貪,別拿人家太多東西。”丁一這麼吩咐了下去,曹吉祥自然就很高興地退下去辦差。
許彬撫須在邊上說道:“若老夫所料無誤,猶太人當求復國。之前彼等也來尋過老夫幾回,然事體太大,雖然錢帛物資誘人,老夫卻是不敢鬆口,每提及此等事,都是左右而言他,今日想是聽得如晉神威,彼等便想再來試試。”
“復國?”丁一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鉛筆,坐了下來,開始聽許彬介紹之前瞭解到的情報。
因為西方各國都認為,猶太人是所謂“謀殺救主基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