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卻沒有人回答他。
於是丁一又用蒙古語再問了一回:“誰做的?有膽子做,沒有膽子站出來麼?”
這下便立時有人站了起來,卻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瓦剌男子,拍著胸膛傲然說道:“便是我做的,你要如何?明狗!”又有一個瘦高個子,臉上帶著一道長長刀疤的瓦刺男子站了出來,抬著下巴衝丁一說道,“尿便是我吉達撒的,你又怎樣?”
英宗又扯了扯丁一的袍袖,他真的不願和這些粗俗軍漢糾纏,有什麼意思?若是讓人打了,也不過是自己丟臉;若是丁一把人打了,到時也先尋將過來,他保不住丁一,還不是也一樣的丟臉麼?
伯顏帖木兒和他的護衛卻就在邊上看著,臉上露著笑。卻不來勸阻。不論是伯顏帖木兒還是他的護衛,都看丁一極不順眼,這回讓丁一出個醜,大家是喜見樂聞的事情,只恐事不大,誰會去勸?
“請教。”丁一疊好那戰旗,將它放在邊上乾淨的地方,卻向伯顏帖木兒抬手作揖道,“此人問我要如何,我要與他決鬥。失敗者……”
伯顏帖木兒揮手打斷了丁一的話:“失敗者就是勝利者的奴隸!他的女人、崽子、牛羊都是勝利者所有!我伯顏帖木兒在這裡給你們作個見證!”這時他邊上有個護衛湊過來耳語了幾句,伯顏帖木兒卻又對丁一說,“你要把甲去了,他也不許騎馬,你們就在地上決鬥!”卻是那護衛對伯顏帖木兒說起丁一那身文官袍服之下披著鐵甲的事。
丁一點頭道:“好。”
於是丁一解下那破破爛爛的袍服。又解開甲帶,將那衣袍甲冑揹包。一一整齊擺放在邊。握著連鞘長刀衝那滿臉橫肉的瓦剌男子招了招手,那瓦剌人也是剝去了衣甲,**著上身,極為發達的肌肉上,有著各式的傷疤,有刀傷也有箭傷。從左肩到右肋那道舊刀疤,雖已好了,但這年代並沒有縫合傷口的手段,那極悽離的刀口似乎是燒紅了的鐵。烙上去止血的,叫人此時看了,仍舊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這時卻又聽伯顏帖木兒說道:“你們都不許用刀,他是草原的好男兒,你是大明皇帝的朋友,若是用刀,砍死了誰都不好的。”不用問,自然是有人告訴他,方才丁一才把那極為悍勇的十夫長幹倒,大約是說丁一的刀極快。
要決鬥,自然就是要折丁一的面子,必定就是不能讓丁一發揮所長的了。
那滿臉橫肉的瓦剌人聽著,極不爽利地扔下了彎刀,卻在叫囂著,說是用拳頭也能打丁一打死,說這樣會比用刀砍死丁一,更讓他開心一點之類的話。邊上的瓦剌人,自然也在一旁起鬨。
英宗長嘆了一聲,看著都是赤了上身的兩人,一身乾肉腱子的丁一,和他那如同耗牛一般雄壯強健的對手,單這賣相就差了許多,再說人家說了不要用刀,必定就是手腳上的功夫了得的,丁一哪裡有什麼勝算?
雖說沒有真刀真槍廝殺過,但身為皇帝,英宗看過的搏擊也不在少數的,多少一點門道還是知道的,當下低聲對丁一說道:“算了。”他怕丁一鬧性子,又說道,“赤手是可以弄死人的,我都看過擅長摔跤的,把對手勒死、活活摔死,你應也知道,犯不著。”
這倒讓丁一覺得頗為開心,這才是朋友的腔調,丁一衝他笑了笑,跟他說:“放心。”
英宗這個人對自己人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丁一才會這麼把寶押在他這邊,用朋友之義來跟他結交。至於一開始,英宗瞧不上丁一,那是正常的事。也就是李賢那種倔脾氣的人,政見又跟丁一很一致,才會被丁一厚著臉皮粘上。英宗性子再好也是個皇帝,加上人家本身就是忽悠界的高手,哪會被丁一那麼幾句話就扯上關係?沒問他罪算仁厚了。
但所謂生死之間見真情,丁一在戰場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出來,在自己完全可以逃生的情況,三番四次和他站在一起,給他撐面子,這就不由得英宗不動容了,千古艱難唯一死嘛。當然,更為打動英宗的,是丁一提出的國家安全域性的說辭。
其實當時只要是個人,都明白英宗準備許官給丁一。
但丁一併沒有想著扯住這進身之階,而是提出一個局的衙門,這年頭,局的品級是很低的,有一些,大使甚至是末入流,也就是沒品級的官兒。英宗便覺得,丁一接近他,真不是為官了。
其實是丁一當時沒有想到這一節罷了,沒想到局的編制在大明,通常來說都是低品級。並且丁一就算知道這關節,也絕對不會在當時提出讓自己升官的話。因為英宗這皇帝很快就當到頭了,馬上大明掌門人就換景帝來坐了,袁彬回了大明,也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