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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不是一個丁一的命運,

而是大明的運命!

人一過萬,無邊無際。何況於這向大同進發的明軍,足足有二十萬之多。而因為倉促動員,各種物資不足、軍紀不整,又使得隊伍更加混亂,這一路上四處都是明軍,行進雖有軍官彈壓,但各種壓低了聲音的閒侃彙集起來,仍然是極喧囂的吵鬧。

有傳令馬策馬而來,高聲呼喝著:“讓開、讓開!緊急軍情!他孃的誤了軍情小心你們的腦袋!”那些兵痞卻不吃這一套,慢吞吞地挪動著,最後還是軍官看不下去,出聲音吆喝才讓出道來。

“不行!”騎在馬上的李賢,斷然拒絕了身邊幾個穿著御史衣袍的同僚的提議,“豈有教侄刺叔的?此事莫要再提。”商輅和丁一是他義弟,所以他一噴開就是兄長的架勢;皇帝面前不捲舌,那是忠臣的本份,故之他也會放開噴。但一般同僚之間,李賢還是很講究的,很顯然這幾位的說辭,似乎是觸及到了李賢的底線,否則讀書養氣講究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李賢,再怎麼噴子,也不會這麼直接的訓斥對方。

邊上那幾個御史看李賢黑了臉,更有人低聲道:“要不只能用深浦人鄭文奎了,此子字永章,性剛直……”卻被其他御史埋怨又不是要為民請命,性情剛直有什麼用?說那姓鄭的舉監一腔熱血是有,哪裡有什麼功夫?

“莫要病急亂投醫。”李賢總算冷靜下來,拉轉馬頭讓邊上那幾輛輜重馬車過去,那馬上的軍士喝得一身酒氣,李賢被燻得難受不禁下意識扭過去頭,卻是對幾個同僚說道,“鄭某以什麼理由去見那權閹?莫非廠衛問他,便說要來殺人麼?”一時幾個御史不覺語塞。

李賢擺了擺頭,突然想起義弟丁一口頭禪“不怕與鬼神天地戰,唯恐與豬陣列於前”,這些同僚真個就是丁一說的豬一般的袍澤了,怎麼會想出找舉監生來辦這等樣事?或者,這等為國除奸的事,本來就不應找這些人合計。

他卻不知道剛才一直在他們身後的那些輜重馬車,坐在上面一身酒氣的那個軍士,就是丁一。儘管聽得隻言片語,但丁一很清楚他們在商量什麼,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卻又覺得極為嘲諷。

丁一終於明白李賢這個學霸,為何要逼商輅這學霸中的學霸,來教他做八股,又生生安排很多題目,非弄成題海戰術不可了。

那是李賢在擔心他的將來。

李賢希望不論朝堂之中有什麼變動,丁一至少能踏上科舉這條路,考取功名來自保。

因為他要扳翻丁一最大的靠山,王振。

無法用正常的程式來實現這一目的,李賢就準備用非常規的手段來實現,包括刺殺。

王振一倒,丁一就失了靠山,說不定,英宗暴怒之下,把主使行刺的李賢也一併辦了,那麼丁一在這大明朝,便是無依無靠。所以李賢才那麼緊張地逼商輅來教丁一做八股文。丁一對行在輜重馬車邊上的陳三說道:“你去告訴李大人,我知道他要做的事,我去做便是,他不要再折騰了。”

陳三應了一聲,便不再跟著輜重馬車緩下步子,等著李賢他們策馬行近了,方才對李賢喚了一聲:“李大人,您有封家信。”陳三認得李賢,李賢卻不識得陳三,看著這個身穿普通軍戶服飾的小旗,只覺聽著奇怪,家信如何會託這小兵送來?

第十九章獨立顧八方(二)

“你認錯人了吧?”李賢停下馬來。

陳三壓低了聲音道:“您三弟託我捎的口信,他知道您要辦的事,他會為您去辦,您別再操心這事了。”說罷抬手一揖,轉便去追那輜重馬車了。

李賢愣在那裡,不覺眼眶溼熱,邊上同僚叫了他好幾聲,方才回過神來,開口卻嘆道:“李某不義,陷友于兩難,唉……”那些御史來問他到底有什麼事?李賢搖頭再不肯透露一個字,只是仰天長嘆。

大軍啟程道路堵塞,不太可能快馬加鞭一路賓士的,何況丁一還有東西要運過來,所以扮作輜重兵不會太引人注意,而且想著糧草先行的道理,軍中大將應該是清楚的,想來不會有人阻路,倒也確如丁一所想,便是有兵痞想來生事,也被自家官長訓斥:“你孃的,輜重讓他們走,要不到時紮營沒飯吃還是打仗沒箭了,你找誰哭都不管用!”

丁一在入夜紮營之際,終於靠近了御營,也就是御駕親征的英宗的營地。御營之外自然是大內侍衛、禁衛軍中精銳佈置的防務,丁一卻也不敢造次硬闖入去,不然衝撞御駕意圖軌的大罪一扣下來,哪還得了?

他衝身後陳三那些軍士做了個手勢,十數人如靠近時一般,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