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來沒吃過豬蹄,你給他舔了口嫩皮就把東西奪走,叫他能不惦記嗎?不吃到嘴裡不落意啊。
這麼一比喻,肚子好像更餓了。
黑熊把豹子搭上馬背:“這是去哪?一晚上沒吃東西,何不乾脆把這兩隻開膛破肚,直接烤熟了飽餐一頓?”
“吃吃吃……將軍沒果腹,你還想吃肉?回去接人要緊!”旁的將士低叱他。
隊伍沙沙沙踩著厚雪。
沒有人說話很尷尬,昊焱壓低聲音問身旁:“我說,那妞不會跑了吧,昨晚上將軍恁般欺負她。”
“跑?鞋都在我們將軍這掛著,沒鞋能跑到哪裡去。”那將士咕噥,一抬頭看到蕭孑蹙著眉宇,雋顏威肅,不由吐舌噤聲。
黑熊撓著頭,這才看見將軍馬屁股上的兩隻小粉鞋——嘖,連鞋都把人捋了,敢情根本就沒打算放她走啊,那還把話說得恁絕?死要面子活受罪。
當下大嘴巴一抿,牢騷也不發了。
“沒準這會兒正在抹眼淚呢,那小妞離不得咱將軍,你沒見上回將軍不在,一下午坐在柵欄外守著,問了我不下八百回——‘回來了麼?’、‘他是死了還是跑了’、‘你帶幾個人出去找找他’——女人麼,都愛口是心非,越是那樣的時候越嘴硬,真那什麼她了,今後就可著你疼。昨晚將軍就該一鼓作氣,等把生米做成熟飯,就是金針菇她也得認了。”黑熊捏鼻子吊嗓子,學著蕪姜嬌嗔兒的調調。
“咳咳咳……”話還沒說完,立時咳嗽聲一大片。
徐英凝了蕭孑一眼:“昨日小公主未必盡生將軍之氣,只怕是因為張嵇之死心存自責。將軍一會見到人,好言哄她幾句便是。”
徐虎是最煩女人的,粗著嗓子駁斥:“哄她做甚?一個十四歲小孤女,一沒父二沒母,天下無處安生,除了將軍收留她還能去哪?應該再冷她幾天,讓她飽受飢餓受凍之苦,看她下回還敢再蹬鼻子上臉!”
蕭孑嘴角的冷弧這才微微上揚,但還是一副冰冷不屑的口氣:“恁小年紀,懂得甚麼叫體貼?懶得與她計較,慢慢調教便是。”
視線路過黑熊馬背上的死鹿,腦海中不自覺浮出蕪姜撅翹的屁股。一對臀兒生得真是要人命,跪趴在地上時白晃晃的,又嬌又飽滿,每一回都叫人忍不住從背後咬她。
如果真是因為自疚而嘴硬說狠話,這次就順她的意、哄她一次,但如果還想繼續跟他走,昨晚上說過的話可得自己吞回去。
想到走之前把蕪姜撕光捋盡的一幕,蕭孑不由暗自心急,一路加快了速度。
到了洞口,果然安安靜靜的,人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頭“嗚嗚……”的低嚶。
真在哭啊,蕭孑眉宇間微露得瑟,駐馬在原地打轉。
將士們頓時也覺得腰板硬了,叫黑熊:“黑熊,你嗓門大你來!”
黑熊咳咳嗓子,做很不屑的樣子:“裡頭那晉國的小妞聽著,你家駙馬爺我們家將軍來接人了。念在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今後須得好生服侍,甭管是不是那…啥,是你該得的你就得受著!”
“呼——”
呂衛風一袖子拂過來:“說什麼呢,你這他媽不是存心幫倒忙!”
換了副口氣:“蕪姜小公主,我們將軍來接人了。昨兒晚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那句話說重了你也別放心上。小夫妻幹架床頭打床尾合,沒有隔夜的冤家,你若是同意和好,就在裡頭吱一聲,我們將軍這就進去了。”
但是沒有人“吱”,除了那詭異的嗚嚶,還有草屑的聳動與摩擦,其餘並無旁它聲響。
這哭得也忒有點那啥了吧……怎麼越聽越臊勁啊。
大家心裡默默猜著,一個個很尷尬地望了眼將軍。
“哼,都在外頭等著。”蕭孑臉很綠。手提長劍,一襲玄黑長袍勁爽繾風,卷著滿身殺氣步步靠近。
卻哪裡有半個人影?
洞內四下空靜,牆角王煥的包裹被拆開,滿地都是被撕扯的布帛。兩隻媾和的白狼正在忘情開心,見人進來,齜著牙目露兇光。
太狠了吧,鞋都捋了,還能光腳走掉。這是有多厭惡我們將軍。
將士們陸陸續續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訕訕的,敢情剛才都是對狼彈琴啊。
“將軍……”
“去附近找找。”蕭孑沉著嗓音,俊逸的五官在陰影下打出冷光。
大家連忙分頭去找,但山坳下空空蕩蕩的,除了幾隻野貓,並無誰人腳印。
半天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