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不由很尷尬,往火光朦朧處看了一眼:“那個……小、小公主還沒出來?”
蕭孑睥睨著洞內,夜風將他的墨髮輕揚,等了半天沒有動靜,便默了一默,咬唇道:“等她做甚麼,喂不熟的白眼狼,走。”
徐虎憤憤不平:“說得對,天下間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將軍報復在天下,待他日榮登大寶,何愁無人傾心,不會比這個差!”
說著喝一聲“駕!”先行開道去了。
馬隊的聲音漸漸走遠,蕪姜蜷在冰冷的地上,花間被強綻開的澀痛,就像被充滿的世界忽然又被掏空,道不出來的缺失。她看了眼周圍,火光嫋嫋,滿地撕碎的布帛,肉脯架在刀上烤著,還沒有來得及吃,周圍的熱鬧卻已異常安靜。
她的心怎麼就瞬間空落起來,說不出的揪。一個人木木然坐在篝火旁,看火苗子孳孳嫋嫋,底下溼涼涼的,才曉得自己淌了好多的水兒,心裡真是把他恨得不行。撿起布片擦拭,看到光裸的腳面,鞋子去哪兒了。光著足兒走到洞口,探了探頭,除卻無邊的黑,早已了無人影,蕭孑是真的走了。
真是絕,扔了她的鞋子,一匹馬也沒給她剩下。
蕪姜對著黑夜揉了好一會兒眼睛,忽而轉身走回來,叉起火堆上的肉切了一口。
☆、『第五六回』白狼
空曠的雪地上幾叢灌木,靜悄悄的,一隻被追趕的梅花鹿踏著蹄子,想要尋找地方躲藏。伏在暗處的豹子忽然衝出來,它易驚的身體猛地一顫,還不及回頭看,就被咬住脖子拖進了灌木叢,看上去像個即將被男人凌辱的女人。
“咻——”不遠處一隻長箭瞄準,射箭者微眯了眯鳳眸,正在啃咬美味的豹子頃刻便飛去了幾米外。
“好身手,左眼進右眼出。將軍這還掛著傷,箭法竟絲毫不受影響!”昊焱打馬過去撿獵物。
蕭孑青著臉,冷然收起弓箭。矯健身軀高坐在馬上,穿一襲斜襟玄黑長袍,衣襟鑲著赭色金藤紋邊,英俊不羈,奈何氣場冷得滲人。
自昨晚上和小妞鬧翻之後,將軍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帶弟兄們找了個廢棄的屋棚,睡到半宿,天剛矇矇亮就出來打獵,眼窩發青,一整夜沒見說話。
也是,哪個男人被女人說成金針菇,都會覺得很傷自尊,何況還是一直人中佼佼的大將軍。
將士們都有點心怵,那晉國小妞也真是忒絕了,像將軍這樣的一表人才,一門心思的寵她、慣她,天下能有幾個男人這樣?就算是金針菇又怎麼了,只要能疼她,她就得死心塌地的跟著。
但是這些憤憤不平大家都只是憋在心裡,誰也沒敢率先開口提這事。
“昊焱你這不是廢話?當年萬骨壕那一場戰,將軍高燒不退,視物都模糊了,一樣百米射穿狗匈奴的腦袋,那年才十四!”王煥一邊搶白,一邊跑過去幫忙。
看了眼死鹿,扔給黑熊:“這梅花鹿他媽也跟個娘們似的,撅著兩個大屁股,不怪遭豺狼虎豹惦記。”
黑熊想起了蕪姜,蕪姜總是幫他燒火做飯,他一點也不想把蕪姜甩下。便剜了蕭孑一眼,陰陽怪調地吭哧道:“可不是,女人和母鹿一樣,生得太美都是罪。一落單,就免不了被人獵走。”
蕭孑臉色果然更加不好看了:“它情願落單,就算做了誰人口中的獵物,那也它是咎由自取。”嗓音陰沉,但還是不自覺往蕪姜那邊看了一眼。
其實走得並沒有多遠,只不過繞了兩個山坳。
勒馬在空地上輕移,馬蹄子踢得沒勁,兩雙女孩兒的小粉靴在馬鞍上晃來晃去。
呃……
將士們互相默默交換了眼神,呂衛風便道:“王煥,你不是有東西擱在山洞裡沒拿?趁沒上路,還不趕緊回頭取來。這附近像有村寨,仔細被哪個打獵漢子看見順了去!”
擠眉弄眼。
王煥“喔”了半天嘴,頃刻了然,咳咳嗓子:“嗯哼,是是,昨晚上出來得急,包袱忘帶了。統共就兩套換洗衣裳,丟了可不行,裡頭還有一對我娘留給將來媳婦的鐲子。”
說著面色作難地看著蕭孑。
蕭孑扯著韁繩不說話,一雙鳳眸只是凝著死鹿翹尖的屁股,好一會兒喝聲“駕,青著臉轉了個方向。
咯噔咯噔。
路卻不是昨晚的路,一個個心提到嗓子眼,就怕好心辦壞事。好在拐了個彎,終於看見熟悉的青松,方才默默鬆了口氣。
到底還是舍不下那妞啊,大家心中深表同情。
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就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