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過他。這會兒要是把門開啟,拓烈一揮手,一群人就要圍上來把草屋踩碎了。
蕪姜就理理嗓子,把掃帚和簸箕在門板上用力一靠:“阿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回屋取了髒衣服和木桶,牽著棗紅駿馬要去河邊洗。
惴惴地路過拓烈的身邊,拓烈低著頭問她:“那個送你豹子的人,你不喜歡他麼?”拳頭不自覺地攥起來,嗓子都灼啞了。
蕪姜一狠心,點點頭:“嗯,我當他是我的親哥哥。”
拓烈心都要碎了,看著蕪姜娉婷走遠的背影,穿一抹霜色的小短衫,下搭一抹艾綠長裙,被風吹得撲簌簌拂來拂去。衣裳總是褪舊而素樸的顏色,他還想著努力幹活,一件一件給她添置新的,像妲安一樣鮮亮。他是多麼的喜愛她,但她竟然沒有給他一點點的預兆和餘地。
“咯咯咯——”拓烈的拳頭攥得咯咯響,一旁的夥伴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豹子是拓烈打回來給蕪姜的。
但是這結局太意外,郝鄔族莫非還有比拓烈更優秀的男兒嚒?
“拓烈哥……”大家的眼神都很惋惜和糾結。
“走開。”拓烈磨了磨牙齒,搶過大錘的馬就朝蕪姜的方向追去。
蕪姜還沒走到河邊,韁繩就被拽了過去。她用力想拽回來,但他是頭牤牛,她根本拽不動他。
只得窘迫地抬起頭:“拓烈你幹什麼呀?我要去河邊洗衣裳。”
拓烈的眼睛紅紅的,盯著蕪姜的動作一動也不動:“為什麼拒絕我?難道在郝鄔族,你嫁給別的青年能比嫁給我更幸福嚒?”
他跳下馬來,稍用力就把蕪姜也拽了下來。他箍著她的肩膀,逼著蕪姜站在他的目下,頭一回對她這樣兇。
蕪姜踉蹌著站不穩:“沒有。但是拓烈……我很認真地想了想,發現我心裡只把你當成哥哥。”
“哥哥也可以娶妹妹,只要你喜歡,這都不是理由!”拓烈才不肯聽,一雙獵鷹般的眼睛盯著蕪姜,看見她好像一夜之間勾顯了形狀的胸脯,萬般艱澀地啟口道:“……蕪姜,你是不是被男人給睡了?”
蕪姜詫然一愣,見拓烈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自己,那額飾下的眸光帶著烈焰,像要一口把她生吞掉。頓時羞窘得一腳踹過去:“拓烈你可惡,你都胡說些什麼呀?你聽誰胡說八道的這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才被人睡了呢!”
她羞了,氣急敗壞。一掙扎,胸口的紅繩兒晃了出來,底下一枚長玉墜子,幽幽潤澤,一眼便知質地上乘——妲安沒有撒謊,這是那個男人送給她的信物。
拓烈的眼眶一下子便紅了……但他現在什麼也送不了她,他連修屋頂的錢都是問隔壁阿爸借的。
那長臂用力,就勢拉過蕪姜的腳,把她整個兒拖進了懷裡:“有人說你前兩天和一個男人騎馬,到了天黑才回來……你後面的裙子都紅了!你不喜歡我們郝鄔族的青年,那麼他就是個漢人嚒?他是不是騙你要帶你回中原?蕪姜你這個傻子,漢人多詭詐,你怎麼這麼好哄呢。”
“拓烈你放開,你聽我說!你可曉得人死了,就一定會有靈魂嗎?倘若身體得不到安葬,那靈魂便會感到不安……並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我將來必須要回去……”蕪姜被箍得呼吸不能,用力推搡著想要解釋。
但拓烈根本就不聽,他把她的口捂住,兀自沉浸在自己絕望而灼燒的怒焰裡。
她的身子可真是柔軟,頸間還有一股道不出來的清香,這樣小小的裹著,把他的心化成、傷成了一池。他忽然想到方才草屋裡的那聲動靜,那是年輕男子虛灼的輕咳……那個男人弄了他的女人!
拓烈驀地把手鬆開:“我現在就去找他,然後當著你的面把他殺了!”用力地在蕪姜額頭上一啄,也不顧她踉蹌著想要打他,便頭也不回地跨上馬往回馳去。
☆、『第十回』舊味
“啊嘶——”蕭孑半臂支著床沿,想將右腿抬起,一股鑽心般疼痛迅速逼得他又落回原地。
院子裡靜悄悄的,方才還聽見那丫頭和一群小子爭來執去,頃刻卻又平寂下來。他在床角卸了根長棍支撐著站起,用細枝從門縫往上一挑,蕪姜昨夜閂好的板門輕而易舉便被他開啟。
門板上擋著簸箕和掃帚,因為這力道而歪倒在地上……呵,藏了個大男人在屋裡,還怕被小夥伴看到嚒?
嘴角勾出一抹促狹,用棍子將它們挑回原地,心裡根本把她當作一個不諳世情的小丫頭。
慕容煜那個鬼僻陰毒的傢伙,幼年時隨逖國主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