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教他說話,馬車四周密閉,並不能望見外面風景。孩子早晨起的太早,不一會兒就漸漸打著盹兒睡著了。蔣儀抱他睡在後面,替他掖好被子。往前來了幾步,見陸欽州盤腿而坐,膝上放著一本書,人也是半眯打盹的樣子。
蔣儀自撩窗簾望了望外邊,四野枯黃凋零,並無多少意趣。她輕輕去取陸欽州膝上的書,陸欽州卻順手抓住她的手握住,輕聲問道:“你為何不也去睡一會兒?”
蔣儀在他身邊坐下道:“頭一回出遠門,覺得十分新奇,心裡歡喜,不想睡。”
陸欽州笑著搖頭道:“孩子心氣!”
蔣儀問道:“原來大人每回出差,坐在車中,也是這樣看書?”
陸欽州道:“並不是,馬車行走,晃動的人眼花繚亂。翻書也不過是為了開解寂寞。”
蔣儀道:“不如妾講故事給大人聽?”
陸欽州來了興趣,轉頭笑著問道:“什麼故事?”
蔣儀側身歪靠在他肩膀上,仰頭望著遠方道:“很多很多故事,佛經中的故事,也許可以講一路都不會重複。”
陸欽州笑著點頭,示意她往下講。
他一邊聽著她娓娓而言的話語,一邊回憶起幾年前的某個夏夜,他也是這樣坐在轎子裡,翻著本書想心事,外面大雨如注漂潑,她就那樣無聲防備的從高處跌落,磕在他的轎沿上。他在轎中,不曾掀簾看過她當時的樣子。最早的記憶也是在驛站中,她頭髮絞著大辮穿青衫的樣子。
他也生出可笑的期望,期望能回到當初那一日,從那裡就將她帶回家中,從此帶在身邊不放她鬆開,那樣,她最早遇到的是自己,也會與自己有更多更長的相處時間。
或許他會因此而得到他如今求而不得的,她的愛和她的心,不會讓他如今空留著些遺憾。
也許真有宿命輪迴,姻緣前定,才叫他們成了夫妻,
而世間所有的夫妻,也許都有屬於唯已二人的,獨有的際遇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那句話。請大家繼續支援作者的《尋婿》。
另:會有關於元麗和三哥的番外,已經構思形成,會在作者修改完尋婿後發表。
☆、番外1
回京之後,李存恪與元麗倆個仍舊住在行驛。
無論宮中聖人是忘記了給他們另指府第,還是有意要叫他們仍如此不明不白的住著,反正這行驛除了李存恪也再無人來住。偌大荒涼的幾進院子裡,卻也因著元麗的歡笑聲重新又熱鬧了起來。
聖人指得幾個宮婢侍衛給他倆使用,宮婢倒還罷了,左不過成日裡灑掃庭院,撣塵拭新,間或就是幾個頭貼耳湊在一處交頭接耳。
幾個侍衛們皆是不成材的世家子弟,叫那望子成龍的爹孃們花了銀錢塞進了御林軍的陣營,又叫教頭們嫌棄形樣不好發派到此。他們整日站在大門口豎個矛無所事事,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就盼著那穿著胡裙蹦蹦跳跳的王妃大步流星的滿院子穿梭。
李存恪在後院裡鼓搗了幾個月,又弄得幾尊佛像來討過聖人歡心,估摸著暫時不會在聖人這裡掛上號了,趁著春光大好出來伸筋拉腿。他雖面似粗憨,心卻不大。見那幾個侍衛的脖子都快要扭斷了一樣。自己負了手在外面轉了一圈又一圈,果見只要是元麗到了外院,這幾個侍衛的脖子就要長上幾分。
他抑著怒氣輕了步子走過去,問其中一個仍在向內偷看的道:“好看嗎?”
那一個口水流的老長,兩眼放光盯著院內,全沒看見旁的幾個殺雞般的眼神,深深點頭道:“好看!”
李存恪皺眉問道:“那裡好看?”
那侍衛邊看邊伸了手比劃道:“她有種野性的美。”
“還野性!”李存恪一手拍的侍衛原地打轉,拎了他衣領往內拖著,邊走邊罵道:“我帶你尋個地方洗洗眼,好教你知道什麼叫野性。”
言罷將這侍衛拖到大殿外盛水的大銅缸中一通悶,悶完撈了起來問道:“你瞧我野性不野性?”
侍衛搖頭,李存恪又將他悶了進去,悶的他快要憋死了復又提起來問道:“還是不野性?”
侍衛點頭又搖頭,連連作了揖道:“野性,野性!”
李存恪嘿嘿笑著拍了他腦袋道:“這就對了,往後眼睛往該看的地方看,不該看的地方不要看。”
言罷又揮手叫了外面的幾個進來,自高聲喚了內院交頭接耳的幾個宮婢出來,自己掂了把圈椅往大殿正門外臺階上一坐,見幾個侍衛宮婢皆是站的整整齊齊臉色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