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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得,似乎每踏一步,都是沉沉如擂鼓地打在她的心上。

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她居然神思有些恍然——上一次,與人同行在黑暗中,去迎戰未知的艱險,是多久之前?

七年了,在她早已斑駁零落的記憶中。

喀喇,便是這一分神的時間,她腳下似乎踩中了什麼,那東西猛地裂開,冰涼的觸感在腳心掠過,忽而便覺得一痛。

有什麼活物鑽進了她的腳中!雲袖大驚失色。

正文 第27章 執傘作飄零其六

就在此刻,陸棲淮忽然抬劍利如閃電地刺出,疾喝道:“別動!”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響起,雲袖只瞥見劃破黑暗的雪亮劍光,揮舞如電,細密地織成一張網,將他們護在裡面,不斷有什麼細小的東西試圖靠近,卻被劍花猛地摔落在地上,彈幾下,不動了。

雲袖藉著微弱的光看明白那似乎是一種毒蟲,提劍便要上前相幫,卻被沈竹晞按住了拖到後面前。他沉聲道:“我去幫陸瀾,你守著後面。”

“當心!”陸棲淮反手在沈竹晞肩頭一刺,挑出一隻汩汩蠕動的毒蟲,那蟲全身烏青,鬚髮畢現,看起來令人作嘔,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沈竹晞趁機上前去持刀護住他,陸棲淮藉著一剎的喘息,抬手從腰間抽出了玉笛,嗚嗚吹奏出聲。沈竹晞默契地屏息不打斷這音律,隨著他慢慢向後退卻,看瘋狂撲過來的毒蟲雖然依舊兇悍,卻慢慢改變了方向,攢聚在一起,越堆越高。

“快退!”後面落地長窗洞開,冷風從洞開的領口裡灌進來,沈竹晞第一反應竟是瑟縮著向前,避開直視這駭人的高度!

然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陸棲淮忽然死死抓住他胸口,又一手將雲袖一推,毫無阻礙地跳了下去!

一線朗月下,沈竹晞瞥見幾只幾乎透明的蟲子扒在窗邊,沒有餘力下來再追擊他們。

直到落地了,沈竹晞還是臉色煞白,看著陸棲淮從容地將玉笛收入懷中,將目光凝在館舍進門的地方。

那裡,倒吊著掌櫃的屍體,雙眼外翻死白,嘴唇一張一翕,死不瞑目的樣子,依稀是不斷念叨著:“不要去琴河,不要去琴河……”

“嘔”,雖然有陸棲淮在一旁相扶,沈竹晞還是覺得一陣反胃,彎腰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陸棲淮無奈地轉過來看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朝微,堅強些,你還比不過雲姑娘一個女子。”

果然,沈竹晞一聽這話立即倔強地挺直腰板,推開他扶著的手,看向旁邊的雲袖,關切地詢問:“阿袖,你的腳沒事吧?”

雲袖這時已除去鞋襪,提劍挑出早已死去的毒蟲,忽而撲哧一笑,緩解了這緊張的氣氛:“沒事了,想來是我的血裡青蘿拂的毒性太深,連這樣的毒蟲都受不住了。”

月光映著她韶容麗色,如詩如畫,眉間卻有硃砂也掩不住的死氣,映著額角粉色的花萼格外突兀。

沈竹晞心下頗有幾分澀然,不忍道:“阿袖,你的毒會好的,我……”

他一句話未說完,忽然再度被陸棲淮扯住袖口:“噤聲,聽。”

沈竹晞一安靜下來,幾乎汗毛倒豎——沙沙的聲音,像風吹過落葉,在這一片平地上,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是剛才的毒蟲!比那還要多上百倍的分量。

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陸棲淮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印,拉著他們二人御風而上。因為剛才的一場劇鬥,他的靈力消弱很多,此刻跌跌撞撞飛得有些不穩,雲袖看見了,握住他的手,緩緩地源源不斷輸入靈力。

站在高風中,沈竹晞儘量閉眼不去看下面高高躍起的毒蟲,緊張感慢慢平定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陸瀾,你知道方向嗎?”

“不知道,不過天快亮了。”陸棲淮答道。

掌心雲袖的手細膩柔軟,卻冷如玉石雕刻,指尖有意無意間在他掌心輕輕勾畫,陸棲淮微微蹙眉,掙開她的手,淡淡道:“雲姑娘,謝謝。”

雲袖似乎怔了一下,咬唇一笑,就把目光放到了遠方。

“那裡似乎有亮光。”她指著天邊一線熹微的弱光,有些不確定地說,“莫不是天光?”

沈竹晞徒勞地睜大眼,任憑他如何地用力去看,也只能看出那是一點點微弱的光,而頭頂是漸漸暗淡的月色:“陸瀾,反正也不知道方向,不如先去看看吧。”

陸棲淮應了。在呼嘯的冷風中,他伸出手來比劃著光的距離,良久,有些不安:“時遠時近,我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