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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卿?你怎麼回事?”正在此時,背後傳來一聲驚呼。
場中二人同時面色慘變,沈竹晞怎麼會忽然過來?史畫頤捂著臉,發出了無聲的啜泣,看也不敢看來人,瘋了一般地跳躍過去,猛地將他撞翻,捂著心口頭也不回地遠去。
沈竹晞從地上爬起來,只看見女子頭上的簪花和身後露出的一截劍尖一樣閃閃發亮。他沒認出來,只是頗為奇怪,璇卿為什麼要在後背戴飾品,又為什麼突然生氣,還有,她這件鮮紅裙子的顏色,未免也太紅了些。
“我沒對史姑娘動手。”蘇晏如實說。
“你是我什麼人?”沈竹晞很快不再想這件事,看向蘇晏,冷冷地問。
蘇晏愣在那裡許久,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直言不諱。他低著頭,雙手在衣袖上攪了許久,神色漸轉柔和:“大概也就那樣吧,你想起來了?”
沈竹晞用審視般的眼神對著他:“想什麼?想小時候你如何騙取我的信任,後來又殺了我?還滅了我家族?”他夢裡原本沒有滅族這一段,只是從方才兩人對話中聽到零星一點,於是故意這樣說。
“我不是,我沒有!”蘇晏立刻辯駁,他張了張嘴,接下來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沈竹晞自動將他的模樣理解為心虛預設,冷笑:“你可真是命大,我先前捅你一刀,你居然還不死。若不是要留著你的命去找殷慈,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轉身就走,自然沒有留意後面人是什麼眼神,走了兩步卻又頓住,返身丟了一塊帕子過去:“擦擦你身上的血,林谷主身體不好,肯定不願意聞到血腥味。”
蘇晏沒有再看他,只是摸摸自己的臉,施了個洗淨的法訣,而後把臉埋進帕子裡不動了。
正文 第156章 何地著疏狂其五
“擷霜君,你來的正好。”沈竹晞推門回來的時候,幽草立刻將他迎進來,鎖門坐下,滿室的人除了蘇晏都齊了,圍坐在一起,正盯著陸棲淮的手。
“這是做什麼?”沈竹晞魂不守舍,強打起精神來。
陸棲淮抬眸看他,解釋:“總要先看看神官那裡是什麼情況,阿槿已經過去了,我現在用殷氏的通光術聯絡試試。倘若她已經找到了神官,就由我們傳送過去,接應她出來,倘若找不到,我們就過去和她一起找。”
沈竹晞目瞪口呆,覺得自己接受無能:“阿槿已經過去了?她怎麼過去的?”
“她手上戴著后土神鐲,和皇天碧鸞之間有感應,在皇天碧鸞被送到殷神官手上時,她就會被傳送到殷神官附近不超過一里遠的地方。”陸棲淮扯著他在身旁坐下,低眉,“我不擔心她的安危,神鐲必然護住,不論是多麼強大的力量都不能危及她性命。”
林青釋聽到“皇天碧鸞”這四個字,眉峰忽然一動,手指不自禁地撫過覆眼的白色錦緞。沈竹晞的視線無意中掃過他,忽然停住了,一拍額:“林谷主,你怎麼在這裡?你不隨鄧韶音去軍中了嗎?靖晏軍裡有疫病橫行。”
林青釋搖頭,垂眉:“救不了。”
這位天下第一的醫者語氣鮮少地流露出頹然消沉之意,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救不了。”
沈竹晞萬分驚愕,霍地站起,因為被陸棲淮及時拉住而倒在他身上:“你都沒去,怎麼知道救不了?那三萬靖晏軍不是都要死了嗎?”他雖然對鄧韶音這個人不待見,可是那人對於自己親手帶出來的軍隊的那種拳拳熱意和滿腔沸血,卻讓他這個外人也為之震動。
“靖晏軍不會死,至於原因,是韶音他自己造成的——”林青釋眼睫簌簌顫抖,彷彿想要抖落什麼難以明說的情緒,“真是命中業障,連韶音自己也避免不了步他們的後塵。”
沈竹晞凜凜打了個寒顫:“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林青釋答:“大概和凝碧樓計劃裡最終的實驗完成品一模一樣,只是靖晏軍這個變化的過程要緩慢許多,也許不會是一朝一夕,而要近一年甚至數年的功夫。我猜測,在因果種下的那一日,韶音可能前天剛從凝碧樓談判而歸,凝碧樓的聖湖旁邊長著這種草木,韶音大概是不信,然後帶了一些草木標本回去,沒有放置好,或許被不知情的下屬當作野菜在泉水裡濯洗過。”
他停了一會,續道:“軍營裡的水源基本都是泉水,從一個源頭通向四面八方,靖晏少將的野菜肯定會在最上游洗,然後那些草木裡的東西就遍佈了整個山泉。韶音當然服了凝碧樓給的防護藥,可是那種藥只能防護外在接觸,他一定也飲下了這個水,卻要比別人花更久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