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娘娘可別嫌孩子們吵鬧。”
出了正月就要選秀,一下子進來十幾二十幾個花季少女,總會有三五人有孕。到時候太后何愁沒有孫子抱?
太后許是也想到這點,笑著點點頭,“那就借杜夫人吉言。”
正說著,宮女端來托盤,將四碟點心一一擺在易楚面前的桌子上,恭謹地問:“杜夫人喝茶還是水?”
易楚笑道:“我沒忌諱,在家裡也是喝茶的。”
太后就道:“把我這壺六安茶給杜夫人,六安茶口味清淡。”
易楚忙起身道謝,落座間,恰宮女取了茶壺來倒茶,一不小心,易楚的袖子籠著茶盅隨手一帶,茶盅歪倒,水灑了滿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宮女忙不迭地跪下賠罪。
易楚笑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話音剛落,臉色立時變得蒼白,霎那間額角沁出細汗來,密密地鋪了一層。
宮女嚇傻了,慌道:“杜夫人,你怎麼了?”
易楚咬著牙,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肚……子疼……”
146|遺憾
太后身邊伺候的宮女都是以往忠王府跟過來的,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六神無主,只知道跪在地上磕頭。
趙十七是平涼侯府長大,平涼侯妻妾眾多,沒少聽說飲食裡下毒害人小產的事。這種情況下,躲避還來不及,她怎可能上前沾一身腥?所以,她倒是一點沒慌亂,只遠遠的冷眼旁觀。
太后先被嚇了一跳,很快冷靜下來,沉聲道:“快去請太醫。”
沒多大工夫,太醫拎著藥箱呼哧呼哧小跑著趕來,卻是角落裡站著的顧琛看到易楚不好,先一步招呼人叫了太醫。
太醫先恭敬地給太后行了禮,又躬身給易楚行禮。太后不耐地說:“別講究那些虛禮了,趕緊診脈。”
因事出緊急,太后也顧不得拿屏風給易楚遮擋,易楚抬眼看清了太醫的模樣,是之前給易齊看病的常太醫。
常太醫醫術極好,尤擅婦科。
醫術太好……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易楚心頭幾個翻滾,慢慢伸出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宮女倒是回過神來,很有眼色地搭上了一塊薄紗。
常太醫跪在椅子旁邊,右手三指輕輕釦在易楚腕間,神情專注。
易楚屏住氣息,微閉了下眼,顫抖著聲音道:“適才腹中痛得厲害,針扎刀攪般,可是胎兒有何不妥?”
常太醫側目看了她一眼。
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可憐,額角掛著細密的汗珠,一雙杏目如山澗泉水般清澈,瑩瑩蘊著淚珠,滿是哀求之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杜夫人是會醫術的,理應知道自己身子的狀況。
常太醫垂眸,又探了下脈,開口,“脈息時續時斷,時緩時急,紊亂無序,似是動了胎氣……”
易楚鬆口氣,聲音卻愈加急切,“我的孩子呢,他怎麼樣?”
太后也關切地問:“胎兒如何?”
常太醫起身,又掃一眼易楚,面上露出為難之色,期期艾艾地對太后道:“如果悉心調養,當是無礙……”
“不!我的孩子不會有事!”不等他說完,易楚已尖叫起來,身子前傾軟倒在地上,雙手抓住了常太醫的衣襟,“太醫,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杜夫人……”常太醫伸著手,想扶又不敢扶,只扯住自己的衣襟,惶惶地說:“杜夫人快起來,切不可如此激動,於胎兒無益。”
宮女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了易楚。
太后嘆一聲,道:“太醫開方子吧。”
又有宮女取來紙筆,鋪在桌面上。
常太醫考慮再三,開了保胎的方子,“每日一劑,先吃三天,等我把過脈再斟酌著增減。”
太后看了看方子,交給宮女,“照方子抓藥,先煎一劑來。”
易楚流著淚,喃喃低語,“不可能,不會的,我的孩子怎麼會有事?早上起來還好好的,到了這裡也好好的,既沒吃點心,也沒喝茶水,怎麼會動了胎氣,怎麼會動了胎氣?”哀怨無助的目光輕輕移到太后臉上。
太后也是不解,問道:“平白無故的,怎麼就動了胎氣?”
常太醫皺著眉頭,突然面色一凜,“是麝香,屋裡有麝香的氣味,”目光逡巡一番,看到屋角的香爐,湊上前深吸口氣,又搖搖頭。
顧琛輕聲道:“太后娘娘素日禮佛,只用檀香,從不用麝。”
常太醫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