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可藥補不如食補,懷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吃的好睡的好。”
杜仲與易楚雙雙起身道謝。
落座時,易楚就發現芸孃的目光停在杜仲臉上,很有幾分不解的樣子。
杜仲也察覺到了,心裡雖疑惑,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只悄悄握了握易楚的手。
又坐了片刻,門外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未及丫鬟通報,門簾便被撩開,闖進一位男子。
男子約莫四十出頭,蓄著兩寸多長的鬍子,因為不曾梳理,鬍子亂蓬蓬地卷著,頭髮也胡亂地束在頭頂,插一根木簪。
衣著倒算齊整,是質地極好的寺綾。寺綾是用綾草抽了絲織成的,最是細密柔軟而且不像綢緞那般閃亮,只是綾草易斷能抽絲織布的織娘非常少,故而寺綾非常貴重,素有一尺寺綾一兩金的說法。
這樣貴重的衣料穿在男子身上顯得不倫不類,不像他自己的,倒像是從別人家裡偷來的。
不等男子站定,杜仲已上前拜倒,“子溪拜見舅舅。”
三舅舅不看他,繞到上座坐好,鼻子裡“哼”一聲,“你還認識我這個舅舅?”
杜仲見狀不等吩咐就自顧自起了身,嬉皮笑臉地說:“想不認識也難,去年還有人送給我幾隻舅舅雕刻的石榴,說是舅舅鼎力之作。”
“屁!”三舅舅嗤道,“什麼鼎力之作,那是閒著沒事刻著玩兒的,也不知哪個兔崽子給我偷出去了?”目光直直盯著芸娘。
芸娘笑嘻嘻地說:“爹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年我過生辰您答應給我刻只老虎,結果沒刻成,我看那個石榴不錯就拿走了……本來就想擺在鋪子裡閒著沒事看看,可有個人成親好幾年沒孩子,就圖個好意頭,我看他實在可憐,就想結個善緣,就送給了那人。”
“送的?”三舅舅揚聲問道。
“半賣半送,”芸娘急忙解釋,“他非得給銀子,咱也不好意思不收,就要了個本錢,爹買那塊玉不是也花了銀子?”
“賣了多少銀子?”
芸娘支支吾吾地說:“兩千兩而已,我剛好手頭緊鋪子週轉不開,正好那人上趕著送禮著急買,兩下便宜順手就賣了。”
三舅舅冷哼一聲。
芸娘掃一眼杜仲,哼哼唧唧地說:“東西不也回到表哥手裡了嗎,一家人怎麼都好說,要不讓表哥拿回來?”
杜仲笑笑,“東西記在你嫂子的嫁妝單子上,想要得你嫂子點頭才行。”
易楚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大家談論的是當初她差點當成真石榴的羊脂玉雕刻,為什麼杜仲只提了個頭兒,他們都知道是什麼東西。
三舅母看到她恍然的樣子笑道:“一孕傻三年,往後有得是這樣的時候。”
易楚赧然地笑笑,只見門口的小丫鬟輕輕掀了掀簾子,望著芸娘欲言又止。
三舅舅不悅地說:“哪家的規矩,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
小丫鬟慌忙稟告,“外頭門房傳話說前街綢緞鋪子的衛家小哥又來找姑娘,說姑娘要是再不還錢就要到官府告姑娘欺詐。”
“告就告,誰怕誰?字據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他自己不識貨反而怪別人,原話告訴他,說我不見。”芸娘沒好氣地回道,又跟三舅母解釋,“是個外地客商,新開了家綢緞鋪子,託咱家商隊往江南進貨,說是要絲綢,可江南的絲綢又有杭綢、寧綢、甌綢之分,杭綢價格最貴,甌綢要便宜些。他把甌綢錯當成杭綢,人家買主怎麼可能吃這個虧兒,當下就張揚出去,那家綢緞鋪子虧了不少,回頭竟然找咱家商隊麻煩。”
三舅母聞言,開口道:“既是如此,他想告官就隨他去,咱們辛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回頭讓你大哥寫個狀子告他誣陷。”
芸娘笑著嗔道:“娘不是把商隊交給我打理,這事啊,您就別管了,我指定處理得妥妥當當。”
易楚又是一驚,芸娘才十三,十三歲就管理辛家的商隊,進出都是幾千上萬兩的銀子,而自己十三歲的時候,還只是圍著灶臺轉,看看哪裡能省出三四分的銀子。
人跟人比,實在差太遠了。
難怪她穿著男裝,想必在外面走動方便些。
三舅母見芸娘這般篤定便不再追問,因時辰不早就吩咐擺飯。
三位表弟都不在家,三舅母也沒講究,讓人把飯菜都擺在飯廳,用架屏風象徵性的隔了隔,三舅舅跟杜仲在東側,三舅母帶著易楚與芸娘在西側。
辛家祖籍在南直隸,是書香門第,辛遠在國子監站穩腳跟後才將家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