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亂。
本來,她知道杜仲被錦衣衛叫到奉天殿自辯還樂得不行,跟大章氏湊到一起商量,專等著章總岱帶人來把這面令人堵心的牆推了,再讓杜仲兩口子灰溜溜地搬出翰如院。
如果能把他的爵位擼了更好,他們杜旼得不到的東西,也休想讓杜仲得到。
杜仲陪著杜俏在潮音閣時,章總岱果然來了,而且是坐著馬車帶了人來的,足足十二個精壯有力的小廝。
小章氏親自在二門處迎候,好引了大伯父的人去推牆。沒想到,大伯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財迷心竅見識淺陋,章家的好名聲都敗壞在你們手裡了。”
十二個小廝跟在他身後,抬著三隻沉重的樟木箱子,因不方便往裡送,就撂在二門外。
章總岱從袖袋裡掏出幾張紙扔在地上,“這是你們往家裡送的東西,我消受不起。”甩頭就往外走。
小章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讓丫鬟揀了紙張來看,是物品的清單,何年何月因何事送了何物,一項項列得清楚明白,有幾樣物品許是轉送了旁人,還作價折成銀子,一併還了回來。
這十幾年來往的禮都被退了回來,分明就是要斷絕情分。
小章氏欲哭無淚。
章家如今雖然官聲不顯,可當年祖父章學士的聲望頗高,只要靠著章家就能得到祖父教授過的朝臣的支援。
而現在,大伯父章總岱這種行為無疑是把她與姑母大章氏完全拋棄了。
從今而後,她又能依靠誰?
小章氏抖著手,薄薄的三張紙像是千斤重,幾乎握不住。咬了牙,吩咐丫鬟,“去,找幾個婆子來,把東西抬到映水軒。”
話音剛落,外頭進來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看著臉面很生,衣著也不像府裡的小廝,兩人一組,抬起箱子就走。
哪裡來得這些人?
怎麼護院也不攔著?
小章氏急了,顧不得男女有別,提著裙角追上去,“喂,你們要抬到哪裡去?”
頭前那男人斜一眼她,不耐煩地說:“自然是抬到庫房裡?”
“誰的庫房?”小章氏再問。
家裡庫房好幾個,府裡有府裡的庫房,大房有大房的庫房,另外大章氏的嫁妝,她的嫁妝都收在各自的庫房裡。
到底是抬到哪裡?
那些人再不理她,步子邁得飛快。
小章氏沒辦法,攥著幾張紙往榮恩院找大章氏。
大章氏的腮幫子已經消了腫,就是因為上火,牙花子總是嘶嘶地痛。
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沒別的法子止痛,大章氏只能嘴裡含著大蒜,一張口滿嘴的蒜味兒,“你大伯父說了什麼?”
小章氏顧不得計較那些,揚著手裡的紙喊道:“沒說什麼,就是把東西都送回來了?”
紙上記得詳細,大章氏對著視窗不過看了兩行就明白了,喃喃道:“也不知那個兔崽子到底在朝堂上說了什麼?”
小章氏哭著臉,又道:“送回來的東西也沒了,被人抬走了。都是不認識的,說是抬到庫房裡,可我看著卻是眼睜睜地往外面走。”
大章氏一股火從心底上來,只覺得牙齦愈發痛地鑽心,拍了桌子罵:“你怎麼也經點心,上萬兩銀子的東西,到了那個兔崽子手裡還怎麼要得回來?”
小章氏委屈地說:“二門那裡除了兩個護院,根本就沒有人,我出去得急,身邊只帶了兩個丫鬟,哪能搬得動,還沒來得及找人,東西就被抬走了。”
亂了,全亂了。
大章氏微閉了眼,問道:“人都哪兒去了?”
小章氏再不好瞞著,一五一十地說:“除了廚房還有幾個採買上的約莫一二十人還留在那邊,有二十幾人贖了身,其餘的丫頭婆子還有小廝都到了花園這頭……”
易楚先前說得明白,那些人賣身契都捏在大小章氏手裡,自然要跟著過去伺候。所以,從外頭找了七八個粗壯的婆子,連帶著十幾個護院,將這幾天沒有堅守本分的人都召集在一處,排成隊透過圍牆特意留得口子往榮恩院這頭趕。
但凡有哭鬧想找事的,婆子兩手一鉗用麻繩捆了,口裡再塞上抹布,不管原先是體面還是不體面的,朝著地上就是一扔。
捆了十幾人,其他人盡都老老實實的。
杜仲也不是全趕,這幾天他也是冷眼看著,有些人老早聽到風聲,把私攢的銀子拿出來贖了身;有些人趁機渾水摸魚,想偷幾樣東西帶出去,沒等爬上牆頭就被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