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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回了聽松院,頭一句話就問起林乾。

素絹回答道:“半個時辰前回來過,看到夫人不在,就到前頭書房了。”

杜俏連衣服沒顧得上換,急匆匆地往外院去。

林乾的書房跟聽松院一樣,旁邊也種了十幾棵大松樹,每一棵都有一人合抱粗,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松枝特有的清香。

杜俏受辛氏影響,素來喜歡花花草草,對樹木並無特別的愛好。

可如今,看到枝幹遒勁的老松,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隱在濃密的樹蔭中,書房安閒而靜謐。

門口有兩個小廝,正挺胸直腰地蹲馬步,其中一人眼尖見到杜俏,急忙收了架勢迎上來。另一人正要進去通傳,杜俏止住了他,“我自己進去。”

書房是個一進的院子,院子極小,從院門到屋門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屋門沒關,垂著簾子,窗子糊著淺得如同一縷煙霧般的綠紗,透過窗紗,看到影影綽綽的身影。

杜俏有意地放輕了步子,慢慢挪到門口,撩起簾子。

林乾站在書案前,左手支著案面,右手握著筆,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雖是斷了半條腿,可身姿依然挺立筆直。

杜俏長長地舒一口氣,倚在門邊,屏息等待著他寫完。

筆上墨盡,林乾收了筆,並不回頭,只淡淡地問:“幾時回來的?”

杜俏不答,上前緊緊地抱住他,臉貼著他的脊背。

他身上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夏衫傳過來,杜俏感受到他的氣息,和他的強壯的肌肉,不由有些哽噎。

林乾身子僵了下,掰開她的手,回過神,對牢她的眼眸,厲聲問:“誰欺負你了?”

“沒有誰,”杜俏想笑,卻莫名地又有點委屈,撲進他的懷裡,小聲地說,“我想你了……本來是跟大哥和阿楚一同看我娘先前的住處,突然就想你了,想回來看看你,一時一刻都等不得。”

“你啊,”林乾瞭然,有些無奈,又有些歡喜,攬了她的肩,低聲道,“前一刻風風火火地連東西顧不上收拾就要走,這回又急急忙忙地回來,到底幾時才能長大?”

到底幾時才能長大?

她已經二十又二,都是當孃的人了,林乾還這般說她。

是不是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他呵護需要他縱容的女孩?

而她呢,這幾個月要麼忙著出門應酬,要麼就是操持家事,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杜俏心底發酸,好容易才壓下眼中的淚意,仰著頭笑道:“侯爺,之前不是說得了罈好酒藏在書房,要不,讓廚房備幾個可口的菜,咱們喝兩杯?”

美麗的杏仁眼裡閃動著狡黠的光芒,林乾看著眼裡,心頭動了動,卻扳著臉道:“喝酒可以,但不能耍賴……我不跟酒品不好的人喝。”

杜俏噘著嘴,突然雙手環住林乾的後頸,踮著腳尖吻上他的唇,輕聲地問:“這樣算不算耍賴?”

**

此時的杜仲跟易楚仍然待在潮音閣,卻不是在院子裡,而進了正房。

屋裡許是經常通風,並沒有那種腐朽的塵土氣息,桌椅也都擦得錚亮,摸上去絲毫不見灰塵的印跡。

只是長案、高几以及多寶格上的擺設一應皆無,顯得空蕩蕩。

杜仲負手站在牆邊,悵然開口,“先前這裡掛了幅《月下松風圖》,那邊高几上供著只青花雲龍紋的梅瓶,我娘喜歡花,可瓷器卻喜歡素雅點的青花瓷而不是粉彩或者鬥彩,所以這屋裡擺設一應都是青花瓷,唯有香爐是越窯的青瓷,是三舅在外面淘換的古董,給我娘做了添妝……”

話到最後,又帶了些許悲涼。

易楚沉默片刻,換了話題,“這個薛婆子倒是可用之人。”

先前就管著灑掃,想必在辛夫人跟前並非得力的。可是能守著院子十幾年如一日,不偷懶不耍奸,默默地做著分內的事,這份沉穩與耐心就很難得。

杜仲也是這般想法,低聲道:“再等幾日,就讓她去看管庫房。”

兩人將潮音閣一間間逛了個遍,出來時,已經是晚霞滿天。

小章氏在翰如院等得心急如焚,見到兩人,顧不得擺長輩架子,捧著只盒子就遞過來,“這是我好容易勸服了老夫人拿來的。”

易楚根本不接,只淺淺笑道:“二太太說笑了,老夫人的東西,我怎好奪愛,還請二太太帶回去。”

小章氏看著她雲淡風輕的表情,恨得牙癢癢,恨不能一把將那對時隱時現的梨渦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