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答應,差了輩分。”
想起那聲不情不願的“杜叔叔”,辛大人氣得肝疼,“都怪你,既不讓我來找你,見了我也愛答不理,若不是你這樣,我怎能暈了頭想出那個餿主意?我想正大光明地當著你爹的面給你張字條,你總能看看吧?誰知你爹,我比他小著十幾歲,他也會平輩論交?”
“我才不看這種私相授受的東西,”易楚撇嘴,卻又忍不住莞爾一笑,笑容溫潤而美好。
辛大人看在眼裡,心裡滾燙火熱,恨恨地點著她,“沒看怎麼知道寫的是守歲,就知道嘴硬。”嘆息一聲,再度低頭,去尋她的唇,“這次你還會打我嗎?”
尚未觸及期待中的柔軟,辛大人突然身子一震,正色道:“有人找我,我先走了,榮家還有你爹都交給我,你只安心等我上門求親就行。有事的話,去湯麵館找我,我不在,就跟掌櫃說,他叫張錚。”話音剛落,易楚只覺得一陣風掃過,面前已經沒了人影。
思及剛才他說的話,易楚心裡滾燙滾燙的,連帶著臉頰也是火辣辣的熱。
忍不住攬過桌上的靶鏡看了眼,鏡子裡的女子面若春花目如秋水,水嫩的雙唇染上薄薄一層粉色,嬌豔欲滴。
易楚一把將鏡子扣在桌面上,呼地吹滅了油燈。
這才反應到,油燈竟然一直點著。
難道他就不怕被人瞧見?
又是一夜難眠,可清晨醒來,精神卻是格外地好,就連生火做飯時,臉上也帶了淺笑。
易郎中見狀打趣她,“有什麼開心事,說給爹聽聽。”
易楚嬌嗔道:“爹真是,難道過年還不許別人笑笑?”
女兒家的心思就是這樣,時而風時而雨的,易郎中渾不在意,尋了鐵鍬將院子的積雪往牆角鏟。
易楚瞧著父親的身影,心思莫名其妙地飛到辛大人身上,也不知今天他會不會來吃飯,或者陪父親下兩盤棋。
他喜歡吃魚,還好水缸裡還養著一條。
是先殺好,留著他來吃,還是等他來了現殺?
易楚臉色一紅,突然想起他說的話,喜歡一個人,走路的時候想著他,吃飯的時候也想著他。
這樣地想著一個人,感覺真好啊!
遺憾得是,辛大人並沒有到易家來,連著好幾天,他都沒有露面。
可京都卻湧動著一股緊張的暗流。
吃飯時,易郎中感嘆不已,“王侯伯爵雖然顯赫一時,還不如咱們平民百姓生活得安寧,至少咱們不用怕半夜的馬蹄聲。”
易楚心裡“咯噔”一聲,“外面出了什麼事?”
易郎中淡淡笑道:“聽別人閒聊時說的,說是又有幾家勳貴被滿門抄斬,就是大年初一夜裡的事。”
“是錦衣衛乾的?”
易郎中鄙夷地說,“這個世道錦衣衛就是屬螃蟹的,橫行無忌,除了他們,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尤其那個辛特使,聽說,皇上都得看他三分眼色……不說別的,就說詔獄裡的那些刑罰,一般人誰能想到那些折騰人的法子?”
連皇上都看他的臉色,這可不是什麼好話。倘若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會怎麼想?
而且,父親對他好像很不待見……好吧,應該是大多數京都人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特使都敬而遠之,避若蛇蠍。
易楚頓時心裡堵得難受,說不清是因為辛大人還是因為自己。
終於到了正月初八,朝廷開印上朝。
皇上連線發了數道聖旨,使得京都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易楚的心也整天吊在嗓子眼裡,不得安寧……
第52章 動靜
又過了三五天,曉望街才有訊息慢慢流傳開。
據說,除夕宮內設家宴,留京的幾位王爺都攜帶家眷進宮守歲,因太晚便在宮中留宿。太子的兒子楚昊酒後失言,抱怨宮裡的炭嗆人,燻的香也不如府裡的好。
這話不知怎麼就傳到皇上耳朵去了。
要知道宮裡用的是上好的銀霜炭,燒起來不但沒有煙,還有股淡淡的松香味。而薰香也是特製的貢品。
皇上聞言冷笑,“既然不如東宮的好,就把東宮的炭香取來讓朕見識見識。”
其時是錦衣衛指揮使陸源當值,他連夜率人去了東宮,銀霜炭沒帶,卻是帶回來兩身明黃色的龍袍,其中一身朝服倒罷了,另一身卻是袞服。
袞服是帝王在祭天地、宗廟以及正旦等重大慶典活動時才能穿的禮服,當然登基即位那天也是必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