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信兒,說是十九那天杜二爺要親自到大興,去看看買地的人。”
辛大人皺皺眉頭,如果杜旼去的話,他就不方便露面了。
易郎中是個耿介剛正的性子,不會錙銖必較地壓價,不如讓易楚一道去?
這事他不好提,得易楚自己提出來才行。
要不,等夜裡,他去跟易楚說說,還得告訴她如何跟杜旼打交道。杜旼雖然沒什麼腦子,可畢竟是個三十好幾歲的大男人,他怕易楚壓不住他。
想到易楚,昨夜她依偎在自己懷裡那種醉人的感覺又浮現在眼前。
柔軟的身子溫順地貼著她,烏黑的青絲蹭著自己的下巴,軟軟的,癢癢的。
還有那雙大大的杏仁眼斜睨著他,水嫩的唇微微翹起,“……想吃糯米糕,去給我買嘛。”
原來看著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撒嬌是這麼的美好。
辛大人心猿意馬坐不住了,今天是燈會的最後一天,不如再去買些小食?
還得給她買兩盞花燈掛在床頭,到時候,她看到花燈就能想起自己。
辛大人想到做到,讓大勇牽了馬出來,騎上便走。
從棗樹街騎馬到積水潭不過半個多時辰,辛大人仔細地挑好花燈又買了些點心,一路狂奔趕到曉望街,天色已經全黑。
醫館的窗戶透出昏黃的燭光,影影綽綽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
辛大人縱身一跳,輕快地躍上牆頭,兩三個起伏就來到東廂房的屋頂,剛蹲下~身準備掀開瓦片,辛大人突然覺出不對勁來……
第59章 敗露
幾乎是本能地反應,辛大人矮了身子,蛇一般滑過瓦片,雙手攀住屋簷,長身略過牆頭,輕巧地躍下,轉瞬消失在街巷盡頭。
時值正月十七,天空澄明,不見半絲雲彩,一輪圓月高懸在空中,照得四周明亮如鏡。
易郎中站在書房窗前,透過半開的窗扇看得真切,確實是個人影,而且還是個高大的男子的身形。
只是那人動作極快,不等他看清面目,已翩然離開。
易郎中面色鐵青,雙眸陰冷,關上窗扇往醫館走去。
易楚正對著燭光專注地縫著襪子,燭光搖曳,映著她的臉龐飄飄忽忽,像是蒙了層溫柔的面紗。
一霎那,易郎中想起易楚的娘衛琇,也是這般在他看書的時候做針線。
堆積在胸口的怒氣慢慢消散了點,易郎中竭力讓聲音保持平靜,“阿楚,這兩天有人進過你的屋子,那人是誰?”
易楚手一抖,針尖扎破手指,沁出一粒血珠,有些微的刺痛。她顧不得手指的疼,猛地抬起頭。
父親面沉如水,神情篤定,分明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想要知道的不過是那個人的身份。
又想起父親適才的話,用的是陳述的語氣,而非疑問。
是他又來了嗎?
易楚面如死灰,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昨天易齊說看到了人影,依著父親的細心,定會查個清楚明白。
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以為用鷂鷹烏鴉就可以糊弄過去。
易楚放下針線,慢慢走到父親面前,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
她這算是承認了?
承認有人進了她的屋子。
易郎中詫異地看著易楚,臉色越來越黑。
自小易楚就聽話懂事,行事明禮大方,從不曾讓他操心。
可就是最溫順最乖巧的女兒,竟然在夜裡與人私會!
原本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那人只是暗中偷窺,易楚並不知情,可眼下的情勢,分明……易郎中氣得渾身發抖,哆嗦著抬起手,朝著易楚就是一個耳光。
他的力道很大,手掌落在臉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易楚身子搖晃一下,很快又跪正,咬著唇低聲道:“女兒不孝。”
“你還知道不孝?”易郎中手指點著她,自嘲道,“我易庭先一生光明磊落行事端正,可教養出來的女兒,一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另一個卻不守婦道與人暗通……我怎麼有臉去見你娘,怎麼有臉面對列祖列宗?”說到最後,已不能自已,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易楚大驚,膝行往前,哭喊道:“爹,爹,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求您別生氣,彆氣壞身子。”
易郎中擺擺手,冷漠地說:“你別叫我爹,我不配,子不教父之過,我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易楚淚如雨下,“爹,女兒